见南羲对自己心生疑虑,项子舒极为坦然地解释道:“此事微臣原本并不知晓。”男人面色略带愧色,“乃是微臣的夫人所思,微臣的夫人从前曾创办过女子学堂,即便分文不取,也无父母愿意将家中女儿送至学堂。”</P>
南羲听后,即刻明白项子舒为何突然转变了性子,原来是受到了赵夫人的影响,她笑着说道:“贫苦人家的女子维持生计本就不易,读书识字后既无法入仕,也鲜少有对解决温饱有所助益,对于入学堂这件事,家中父母只觉得是虚度光阴。”</P>
说到此处,南羲神色尤为认真,“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显然不只是要改变那些女子的思想,而是要改变所有人的思想。”</P>
“微臣正是此般意思。”项子舒轻舒了一口气,显然南羲对这件事是感兴趣的,他这些日子思考了诸多,如果依照他从前的想法来改变朝堂,并不妥当,女子读书习字,自然会有德有理。</P>
总不能令女子皆变得蛮横无理。</P>
项子舒:“此事为臣力量单薄,还需长郡主援手。”</P>
“此事项大人倒是无需操心了。”南羲往昔便有此打算,只是现今实非时机,至于项子舒,对这件事显然没什么助力,她也无需项子舒来掺和一脚。</P>
项子舒一愣,知晓南羲对他并无多少好感,自己留在此处只会惹人厌烦,遂起身作揖:“既是如此,那微臣便不再叨扰,告辞。”</P>
辞别了项子舒,南羲返回府中,南宫时玄迎面而来,手里不知拿着何物,用一层黑布包裹着,看那轮廓像是个鸟笼子。</P>
“阿元,你出府去了?”南羲一见南宫时玄那穿戴整齐的模样,便晓得南宫时玄必定是偷偷出府了,这些日子南宫时玄虽说伤已养好些许,却也未完全痊愈,南羲甚是担忧南宫时玄四处乱跑。</P>
南宫时玄冲着她一笑,手中高高晃动着,“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P>
少年笑容满面,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恰似春天繁茂生长的花草,整个人充满了蓬勃朝气。</P>
南羲不忍败兴,自然也就放下了责备,顺着南宫时玄的话问道:“是何东西?”</P>
“是何东西!”</P>
一道尖厉的声音传来,南羲面色一凝,显然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直至目光落在了南宫时玄手上拿着的东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P>
南宫时玄当即掀开了黑布,露出金灿灿的鸟笼,被关在其中的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毛色艳丽,探头探脑的模样身上的羽毛颜色也随着光线有所变化。</P>
“是鹦鹉。”南宫时玄笑着看了看手中的鹦鹉,又将目光落定在南羲脸上,生怕错过什么。</P>
他最为想看到的便是姐姐开心,只要姐姐高兴了,他也就高兴。</P>
南羲倒是知晓鹦鹉,在宫殿里头见过,乃是卫国特有的鸟儿,有的色彩鲜亮,也有的素净清丽,还会学人说话。</P>
这些年卫国一直未曾再进贡。</P>
南羲目光端详着小小的鹦鹉,笑着问道:“你从何处得来的?”</P>
见南羲开心,南宫时玄咧嘴一笑,他自然不会说是沈墨让他交予南羲的,于是谎称:“我从一个外国商人手中购得,想着姐姐会喜欢,就花费了一百两银子将它买下给姐姐解闷儿。”</P>
南羲让行露去接过了鹦鹉,她言道:“你有心了。”</P>
事实上,南羲近来并不喜爱鸟类,缘由多半与苏辞有关,鹰隼阿鸢也回到了苏辞身边,好些时日未见了,也不想见。</P>
见南羲收到鹦鹉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喜悦,南宫时玄心里犯了难,他试探着开口:“姐姐,我听闻苏哥哥打了一场出色的胜仗,就要归来了,应该能赶上十日之后的秋猎。”</P>
南羲只是点头,语气平淡:“是啊,你若是想去,这些日子在府里好好休养着,再敢贪玩跑出去,我便不带你了。”</P>
如今的南羲,已然能够替皇帝安排一年一度的秋猎,这几乎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到了现在,似乎轻而易举。</P>
“好,阿元会乖的,我这些日子会好好跟着张铁读书,不让姐姐为我操心。”</P>
装乖巧哄南羲开心这种事,南宫时玄最为擅长。</P>
南羲:“好,你好好跟着斐儿念书,也能让你的性子沉稳一些。”</P>
南宫时玄回到张铁的院子,他踏进门儿去,张铁正坐在窗边儿翻看着书册,南宫时玄走得悄无声息,而张铁也沉浸于书中,直至距离仅两三步时,才有所察觉。</P>
“世子殿下回来了。”张铁慌忙地放下书,起身恭敬地迎接。</P>
南宫时玄沉着脸,在一边儿的罗汉床上坐下,拿起张铁才放下的书,随意翻看了两页便扔到一旁。</P>
张铁看出南宫时玄此刻不大高兴,只是和颜悦色地询问:“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P>
“张铁。”南宫时玄忽然很认真地看向张铁,他问:“你说姐姐为何不高兴?”</P>
“先生?”张铁倒是不好随意评论此事,这些日子任谁都能看得出南羲的疲惫,整个人的性子也变得比从前更加冷淡。</P>
在南宫时玄紧紧盯着的目光下,张铁回答道:“先生近来心力交瘁,想来多休养些时日便好。”</P>
“不对!”南宫时玄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如今得到的权力比从前多,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姐姐了。”</P>
可是为何不高兴呢?</P>
南宫时玄实在想不明白,他自顾自地喃喃道:“是不是权力还不够?”他皱着眉头,脸上尽是苦恼之色。</P>
若是他获取到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他自然会日日高兴,显而易见的是,上方还有人压制着,权力并不稳固!</P>
“斐儿。”南宫时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张铁的脸,说道:“你不是最喜爱舞文弄墨吗?我这儿正好有件东西,明日送你一支笔。”</P>
张铁一愣,不明白这位世子为何突然要送他笔,既然是世子的好意,自然也不好推却,“多谢世子殿下。”</P>
“还是你好。”南宫时玄满意地勾起笑容,自从苏辞将他抓了个正着后,他自己制作的东西便送不出去了,若非是自己亲近喜爱的人,他也并不情愿送出去。</P>
和张铁相处的这些日子,张铁甚是听话,从来都不多嘴,他喜爱这样的人,所以往后也不打算将张铁弄死了。</P>
南宫时玄独自在房间里捣鼓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南宫时玄拿着自己制作的骨杆毛笔推开了张铁的房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