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坐吧。”闻叙说,“按道理,我应该称呼你声小妈,但是我们的年龄差不多,我想,我们应该还是按原来的称呼,比较亲切一点。”
“没事没事,你就叫我阿湘,或者是湘妹子吧。”
“行,那我就叫你阿湘吧。”
“你说吧,什么事情。”
“我想跟你谈谈你跟我父亲之间的事情。”
“你是不是也反对我们在一起。”
“倒不是,我父亲毕竟是一个老人。我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什么,我会骗你父亲。”
“我就跟你直说吧。一个年轻女人跟一个老人在一起,不用说年龄上的差距,生理上也存在很大的差别,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湘妹子微微笑了,说:“我不好告诉你关系我们的私生活,我真的真满足。”
“一般一个女人跟一个与自己年龄不相称的男人在一起,肯定有所图,要么是有权,要么就有钱。但我阿爸,既没有权也没有钱,你能图他什么。”
“你爸对我很好,我不比你们深圳人,我需要的是一个安身之所,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就是那么简单。”
“是的,不然,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奢望,我也是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女人了,我没有十七八岁的姑娘那样的资本。”
“如果你是真心对我爸,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父亲前年去世了,我弟弟也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工作,我家里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就是找个依靠,还能图什么。”
“这样吧,只要你真心对待我父亲,不管我父亲以后怎么样,我都能保证,让你生活上没有任何困难。但是你欺骗我父亲,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你放心,我跟你父亲在一起,你刚才说的,你父亲既没有权也没有势,如果我要欺骗人,也不会找他,是不是。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必要欺骗他。”
“那好。如果你要离开他,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跟我提。他毕竟是一个老人,我不想任何人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什么条件也不会提。”
“那就最好了。总之,我要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父亲的照顾。”
“我们是相互照顾。”
“很好。”
闻大力想着,那日女儿找湘妹子说了什么,问湘妹子时,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女儿说,你让我受委曲了,决饶不你。”
闻大力想着却象哇子般傻傻地笑了。他一边用草帽扇着风,让自己凉快一点。于进巡查工场回到工程项目指挥部的工棚里,也扇着草帽的风。他笑嘻嘻对这个财神爷的父亲恭敬有加,说:“闻叔,这几天的天气好不正常。”
闻大力应着,说:“是有点热,大春天就热起来了。”
于进说着将一包三五牌香烟递给闻大力,接着开了空调,又说:“闻叔,到空调前吹吹,凉快凉快。”
闻大力伸手接过香烟,抽出一支,却跟出来好几支掉在地上,刚巧掉了一根在工地员工的因工受伤流下的血水加茶水的地面上,于进望都没有望一眼,迅速给闻大力点香烟,嘴里却在嘀咕:“按现在的进程,总体工程可以提前一个月完成。”
闻大力不清楚女儿闻叙与于进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协议,更不清楚于进完成这个工程项目后,能够从女儿闻叙哪里拿走多少钱。望着这么浩大的工程,瞧着财务室那大把大把的钞票进进出出,想想自己的超市,为了那么几万块钱,竟然在市区里的“十元”旅社呆着,等女儿拿给自己。
闻大力静静地想着,感觉到心田里有点儿无以形容的隐隐约约疼痛。十几年前,为了养家糊口,在原来的县城里,竟然不知不觉地捡了十年废品垃圾,成了人们常说的所谓“挖到了第一桶金”,然后风风光光地镇子里开起了第一家超市,成了人们赞赏的首先致富的能手。然而有谁能够想到那些所谓的风光,背后的人情世故的冷暖,“垃圾废品”背后藏匿了多少鲜为人知的冷嘲热讽与人格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