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无力？”</P>
林度思维有些散，脱口而问。</P>
“对，无力调度，从买军火就能看出，郑芝龙和湖广总督何腾蛟皆是自己出银子购买，现在广东巡抚瞿式耜也自己买，谁也不愿意听朝廷的。”王吒举例说明。</P>
“团长高见，属下佩服！”</P>
林度本就清楚南名朝廷的掌控力弱，经王吒分析，思路瞬间通畅。</P>
儒生们若想借朝廷发号施令，纯粹是一厢情愿，除非自己做权臣，手上控制有地盘和军队！</P>
“经济社多派人盯住，搜集他们的文章。”</P>
“喏！”</P>
“搜集的文章，以及他们的讨论，送到台湾省，组织刊印。”</P>
“啊？”</P>
林度彻底懵圈，为啥呀？司马建坏得狠，我们为啥还要刊印他的书，为他做宣传。</P>
“我们要对付的是司马建这个人，又不是他的思想，更不是经济社整理的文章。”</P>
王吒笑着解释，作为现代人，他不可能干以偏概全的事，况且这些思想绝大部分是司马建抄过来的。</P>
也不会做一桨打翻一船人的事，经济社的儒生，如果愿意加盟铁杆团，他举双手欢迎。</P>
理念太新，林度有些消化不了，低头沉思。</P>
王吒不再多说，开口安排道：“明日，史阁老要过来，地点定在社牛茶坊，提前安排一下。”</P>
“喏！”</P>
翌日，史明法与江南大儒张溥，以及罢官在野的钱谦益联袂前来。</P>
“冠军侯，煤油真乃神油也，价格如此低廉，造福于民，其究竟产自何处？可否告之？”</P>
王吒听到史阁老称呼煤油为神油，差点笑喷！</P>
不得不努力压制自己体力狂放的笑意。</P>
“阁老所言极是，于民于兵，皆可广而用之，还望冠军侯心怀天下，告知产地，可是台湾否？”</P>
张溥见冠军侯不回话，疑是有顾虑，便摆出大道理。</P>
王吒看着张溥，有些不好意思，张溥大病一场后，瘦如枯槁，四十来岁，头发已花白，身体不好，却一同前来当说客。</P>
“天如先生，这次运来的煤油是产自台湾。”（注：张溥，字天如。）</P>
王吒如实回答，但暂时不想说出煤油是由石油提炼，技术保密思想得有。</P>
三位大儒默契对视，略微颔首，心中俱震，一向认为台湾不过是孤岛，原来竟蕴宝藏。</P>
“台湾孤悬一方，未受教化，谁曾想，岛内蕴含煤油，实乃宝岛也。冠军侯开拓有功，朝廷理当重赏。”钱谦益微笑说道。</P>
王吒菊花一紧，啥意思？朝廷看到好处了，也想插一脚？</P>
他淡然回道：“牧斋先生，台湾虽有宝藏，但煤油储藏量不多，开采不了几年。”（注：牧斋是钱谦益的号。）</P>
“哎！可惜！”史明法听到后，明显很失望。</P>
“阁老，台湾的储藏量的确很少，煤油储藏量多的地方不在台湾。”</P>
“何处还有？”</P>
“辽东最多。”</P>
“什么？”史明法一阵胸闷，大江以北皆成景奴之地，更遑论辽东，早丢了十多年了。</P>
“岂不是对景奴有利，为何不见景奴使用？”张溥皱眉问道。</P>
“不好开采，景奴没那能耐挖出来。”王吒不屑一笑道。</P>
“除了辽东，何地还有？”</P>
“听闻嘉峪关西面也有。”王吒回道。</P>
三位大儒沉默，好东西捞不着，两处产地皆不在南名管辖范围，难免失落。</P>
短暂沉默后，史明法开口说明来意。</P>
“冠军侯十八岁北击辽东，直捣盛京，此等战绩，千年罕有，国之脊梁也。”</P>
王吒明白，该来还是要来，三个说客联袂袭来，谁不知道你们想干啥！</P>
他腼腆一笑道：“阁老，谬赞也！小子不过是找到景奴的软弱部位，搞一下！打的不是他们野战主力，打的相当于卫所兵。</P>
嘿嘿！取巧而已，当不起夸奖，比起历史上的冠军侯，差距不是一点半点。”</P>
王吒的话，倒真非谦虚，历史上那个冠军侯专灭匈奴主力，实打实的战绩，枪锋之下谁敢不服？</P>
三个大儒尬笑，什么叫搞一下，武将太粗鄙！</P>
但王吒表达出的意思，他们也很清楚，辽东一战对景奴没有实质性的大伤害，但战略意义重大。</P>
再迂腐的人，也看得明白，景奴后方不稳，若倾其精锐部队南下，难免首尾无法兼顾。</P>
彻底放开打么？又不是流寇，景国皇帝尚小，关键是已有偌大家业，后方家业不要了？</P>
“冠军侯无须自谦，辽东战绩，天下谁敢轻视？况且冠军侯少年扬名，前途不可限量，国公爵位板上钉钉。”张溥豪言说道。</P>
“多谢天如先生鼓励，小子定在三年内，攻打燕云腹地。”</P>
三位大儒再次对视，心里不由感叹，这个年轻人好生狂妄！</P>
可他说的话，你还真不能不信，有胆识有战力，史书上必然有他浓厚的一页！</P>
“景奴南下受挫，敌我双方进入对峙，朝廷得以卧薪尝胆，奋发图强！冠军侯，老夫有一言，不知能讲否？”</P>
“但说无妨！”王吒回道，其实史阁老要讲的话，他能猜到，不会有啥意外。</P>
“天下形势已逆转，还望冠军侯以大局为重，不管朝廷过往有何亏欠，能否暂放一边？待到北伐收复故都之后，天下自有公论，谁敢非议？谁又敢抹杀冠军侯之功？”</P>
王吒一愣！这是一个阁老说的话么？朝廷真要非议和抹杀，啥罪名不好罗织！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安上！公论与历史还不是随便改、随便写。</P>
莫说古代信息不畅，即便是现代互联网时代，白的变成黑的，不过是分分钟的事。</P>
人类历史上，舆论从来就没有真正真实过，真真假假而已！</P>
老史说得太理想化了，想让我去冲锋陷阵，不是不可以，但小爷绝不听命于朝廷去冲锋陷阵。</P>
小爷自己选战场，自己定方案，自己冲锋陷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