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离别诗 梨花糖 1939 字 8个月前

“少珩…”她试探地喊他的名字,不敢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靠近他。

四目相对,他并没有昨晚那种过激的反应,只是愣怔片刻,轻轻眨着眼垂下眼眸,她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心不自觉紧张得汗湿。

他低着头杵了半天,目光呆呆的,忽然又努力地笑着,问她:“小缘…要拿什么东西吗?”

好像是…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又被他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惹得一阵心疼。

“盐没了…我不知道在哪。”她轻声说。

“在冰箱里,我、我帮你拿。”他这样说着,步伐迈得有些艰难,却尽量很快地朝冰箱的方向走过去。

宋缘急忙背过身去,抬起头睁大眼睛,努力地把那阵泪意逼回去。

再看向林少珩,他竟然是佝偻着脊背,闷声趴在冰箱上,捂着腹部,脸色苍白。

她急忙奔过去:“少珩!”

听到她的声音,他条件反射一样地直起身体,脸上冷汗细密,痛楚的神情还来不及收回去,就先对她笑起来,把手里一包崭新的盐递给她:“这个…新的。”

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怎样,他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顺手接过来往旁边一放,然后趁他低着头发呆的时候,上前两步轻轻抱住了他。

放任他一直这样躲下去的话,他们之间恐怕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她得好好的,抓紧他才行。

他的身体僵硬着往后缩,靠在了冰箱门上,她知道,如果不是有冰箱挡着,他一定会后退到离开她的怀抱。

所以,感谢冰箱。

“小、小缘,”他急促地开口,“我身上……”

“刀口很疼是不是?你都站不稳了,”宋缘半张脸埋在他单薄冰凉的胸口,轻声说道,“我抱一抱就好了,你让我抱一抱。”

她这样说着,一只手已经在他刀口周围轻轻地按揉起来,那里的皮肤紧绷而冰冷,他肯定是很难受的。

而他,一下子愣住了。

她掌心的温度太温暖,热度一直上涌到心脏,原本冰冷的地方一下子有了暖意,久违得有些陌生的暖意,让他觉得很疼,疼得眼眶一阵酸涩。

怎么会是这样呢?

不应该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不值得的。

只是因为他病还没好,她才会这样的吧,毕竟再进医院的话,很麻烦,他已经花了很多钱,的确是不应该再出什么问题了。

除了这个,他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别的,能让她这样对他的原因。

就算知道是这样,也…不舍得推开她,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是真的…舍不得。

宋缘自己吃完早餐的时候已经快要迟到了,但她就是不走,默默等着林少珩吃完,就算他一直让她走她也不听。

她怕她一走他就不吃了,或者又一个人躲在家里吐得要紧。

等他吃完了,她紧张的问他:“想吐吗?”

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局促不安地强笑起来,支吾着说:“对不起小缘…昨天晚上是不是…很恶心?”

就那样在睡觉的地方吐了一地,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打扫干净了,头很痛,什么也记不起来,可早上起来地板是干净的…是小缘收拾的吧。

真的…辛苦她了。

宋缘眨巴着眼睛,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但是我…我现在不想吐,”看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疑惑,他更加不安无措起来,“如果吐了的话,我会打扫干净的,小缘你放心,我会打扫干净的,小缘你快去上课吧。”

他气息不稳,声音低弱嘶哑,从前软糯迷人的小烟嗓已经不怎么听得出来了,一下子说这样多的话,尾音都是发颤的。

他一遍遍地跟她保证自己会打扫干净,宋缘才迟钝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觉得,她和他之间的交流忽然变得好艰难。

他不懂她,她也不懂他。

她背着书包走到门口,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在她身后,可是他半分也不敢靠近她,就那样远远地站着。

她走出去,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用钥匙轻轻地把门打开,推开一小条缝。

房门是正对着厨房的,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艰难地绷直身体,从橱柜里把那一袋雨伞拿了下来,动作很快,带着明显的慌乱。

他苍白着脸,在屋子里像无头苍蝇般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把雨伞又藏在了哪里。

宋缘关上门,苦笑着叹了口气。

她猜想,他害怕的,不只是她发现他出去找过她,大概还会害怕她怪他乱花钱买东西之类的。

少珩啊少珩,我在你心里,真的就这样坏了吗?

他终究是没能瞒她多久。

某天下午他们一起出去买菜的时候,开门就碰上了邻居李阿姨。

林少珩一反常态地没有打招呼,还下意识地低下头,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可李阿姨一眼就看到了他:“少珩啊,身体好点没有?哎哟,怎么越来越瘦了。”

宋缘皱起眉头,不记得自己告诉过她少珩进了医院动了手术:“阿姨,您怎么…”

“我好了,谢谢阿姨,”林少珩忽然仓促地应着,甚至一反常态地拉宋缘的衣袖,“我们走吧小缘。”

“那就好,唉,小缘呐,你得好好照顾少珩,那天他就倒在这儿,”李阿姨指了指楼梯,“浑身上下湿嗒嗒的,叫了好半天才醒的呢!”

宋缘呆呆地听着,林少珩在旁边近乎哀求地说小缘我们走吧,她恍若未觉,只有李阿姨闲话家常般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

等她回过神来,李阿姨已经走远了,眼前只有林少珩苍白而模糊的笑脸,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他攥着,很轻很轻,怕被发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