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春节七天假期,真一晃眼便过去了。
从人的角度来说,时间是真的仿若有弹性。节假日总是过的飞快,工厂里打螺丝的日子,总会让人感觉度日如年。
跟相对论无关,纯粹人类意识主观感受。
好在总有上班比休息还舒坦的大佬们,把这种感觉中和了。
只是这样的大佬比较少,少数是真把兴趣做成了能赚钱糊口的工作,多数则是各种管理岗的人员。这个世界劳心者虽然头发可能掉的快些,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总比劳力者精神世界要更为丰富。
比如张明睿。
从京城调来西林,从研究院调来大学里当校长,很难说是高升了。
但他却找来了一种年轻时,壮志豪情的感觉。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的华夏数学人,终究是找到了再次开始奋斗的理由。
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张明睿跟徐大江是一类人。
对于自己在学术上的追求已经趋近于无,内心定下的目标已经是群体身后之名。当然要说不同也是有的,起码张明睿在学术上的成就可比徐大江高的多,华夏界的徒子徒孙也更多。
赶到西林后,张明睿目前最忧心的问题就是乔泽最新的那篇关于数学交织性的论文太过晦涩了,有些超越了这个时代。
张明睿不知道的是,乔泽的这篇论文早已经在国外开始发酵,影响力正在酝酿之中……
……
加州,伯克利分校后山的国家数学研究所。
建筑主楼三楼的单独办公室里,罗伯特·史蒂芬面前正摆着厚厚一叠论文。
没错,正是乔泽最新的论文。
许多传统的数学家都不习惯用电脑阅读论文,而是更喜欢纸笔,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直接用笔将有疑问的地方标注出来,并写出自己的想法,更有启发。
说实话,这两年罗伯特·史蒂芬过的不太好。
自从参加了乔泽的博士毕业答辩,并在答辩会上问出那个问题,被乔泽无视,又被同行嫌弃之后,他几乎谢绝了一切邀请他的会议,生活也开始变成了两点一线,家里跟办公室。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变得很敏感。
甚至走进研究院的大楼时,看到同事在那里窃窃私语,然后会心的笑起来,他都会认为那是两人在背后嘲笑他。这一度让他跟许多同事之间关系变得很紧张。
为此他甚至求助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师,好不容易在心理上终于缓过来之后,他却似乎变得更为魔怔了。
乔泽的论文一定是有问题的,无非是他还没有找到问题在哪里而已。
一個才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毫无瑕疵的解决这些问题?更别提他还是个亚裔!
是的,哪怕乔泽提出的许多观点已经在物理学上得到了证明,但一些正确的结论也可能是基于错误的推论来的。
尤其是数论。
证明上的瑕疵可能会被忽略,一套系统的数理逻辑,只要有一个漏洞,就能全盘皆输。
是的,这段时间罗伯特·史蒂芬是真的跟乔泽提出的超螺旋代数理论杠上了。
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研究项目,每天加班研究乔泽的关于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相关论文,以及整套理论体系,也包括了其他人关于这个新方向的各种论文,试图从其证明体系中找到自相矛盾的存在。
很显然,他还没成功。
但收获也是有的,可以说这些一年多来深入的研究,已经让他成了西方对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认知最深的数学家之一。无非是并没有发布重量级论文。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挑错。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找到证明中的错漏,却又等来了乔泽跟爱德华·威腾共同署名的一篇重量级论文——数学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
巧的是,数学的交织性很多推论是建立在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基础之上的。很多引理跟定理的证明过程直接引用了这套代数几何下已经证明过的东西。
这也让他在读这篇论文时,比许多其他数学家更容易理解其中的内容。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其实如果罗伯特·史蒂芬能够放下执念的话,说不定真能借着这一年多时间的研究,做出更多成绩。但问题又来了,这位已经偏执到不可理喻的数学家,研究这篇论文的目的依旧是那么的纯粹——找到论文中的逻辑错误。
是的,这位史蒂芬教授甚至做过一个梦。
梦中乔泽受邀在数学家大会上做六十分钟报告,而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抛出了论文错误的证据,让这个所谓的华夏天才数学家颜面扫地。
好吧,这个梦其实有些拘谨了。
因为真正会让一位成名的数学家颜面扫地的从来都不是证明的定理中出现小瑕疵,而是学术造假或者抄袭。
可惜的是,仔细研究过乔泽崛起历程的罗伯特·史蒂芬压根不敢想这些。
毕竟乔泽论文中的那些东西既不可能造假,更不可能涉嫌抄袭。
事实上,对于一位发明了在论文中暗藏水印来防止抄袭的数学家而言,这个指控肯定很有意思,但可惜的是乔泽的那些研究直接超越了时代,都是全新的东西。
任何人都很难从一篇只引用一、两条自己之前论文的定理的论文中找到抄袭的证据。更别提乔泽构建的还是注定会以他名字来命名的一套全新数学体系。
总之,罗伯特·史蒂芬这段时间过的很苦逼,但他就像一位不屈的斗士,从未放弃过。
……
虽然习惯于直接用打印出的论文,并用纸笔来做记录,但罗伯特·史蒂芬面前的电脑屏幕却是亮着的。
显示器里正显示的是一个临时讨论组的聊天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