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了。”莫悉答道。</P>

“你会洗碗吗？我教你做饭，你负责洗碗。”山鸥征询。</P>

莫悉爽快答应，毕竟不能白白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P>

场面一度尴尬，二人自顾自吃着饭，不自在咀嚼着食物，山鸥三口并作两口迅速吃完，又退到厨房里忙活。</P>

莫悉吃完后，正打算收拾桌子，被她以病人名义制止。</P>

忙完后，还不忘督促莫悉吃药。</P>

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消食。</P>

莫悉一点也没看进去，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扭来扭去。</P>

她从未跟人如此尴尬相处过，这种感觉，她想要逃离，却又沉迷其中，矛盾不已。</P>

对于喜欢山鸥这件事，她好像更确定了。</P>

晚上十一点，二人洗漱完，互道晚安各回房间。</P>

又是一个四点的凌晨，山鸥躺在床上，失眠感再度袭来，即使眼皮已疲惫到抬不起来，可无论自己怎么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P>

多少次，她按下号码，差一点打给林潇羽和余礼。</P>

重新拿起枕边的手机，她给万黎发消息：‘小黎，明晚就是除夕啦，舅妈今年不能陪你一起过年，新年快乐呀！’</P>

实在睡不着，她穿上厚厚的睡衣，索性坐在阳台上，望向窗外时不时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仿佛还能听到过年时的欢声笑语。</P>

这热闹的气氛，倒退到山鸥快四岁的孩童时期，那是她，唯一一次期待过年。</P>

四岁前，山鸥一家人还算和睦，父母无比恩爱，别的小朋友有的，山鸥也有。</P>

过年的鞭炮声，鞭炮的味道，总能给到内心那个四岁的自己一丝慰藉。</P>

那时，小山鸥妈妈还会陪她玩手持烟花，绚丽的烟花，她手上开了一朵又一朵，那么鲜活。</P>

妈妈爸爸会领着小山鸥走亲串友，四岁的她，比同龄人更活泼，总能跟小伙伴打成一片。</P>

有次，一家人去大伯家拜访爷爷奶奶。</P>

大伯是爷爷的大儿子，备受宠爱，连带着大伯的孩子自然也是爷爷心头肉，家里所有资源财产都更倾向于他们。</P>

在饭桌上，小山鸥伸手去抓盘里仅剩的一只鸡爪，成功抓到手上时，比自己大两岁的堂哥出手，他抓住小山鸥手腕，试图抢过这只鸡爪。</P>

小山鸥犟，觉得不公平，无论堂哥手握得有多紧，她拼尽全力也不愿松开鸡爪。</P>

几个大人见状，不停呵斥，二人僵持依旧不相上下。</P>

爷爷的筷子，愤怒敲打在小山鸥手背上，因为太疼小山鸥松了力道，鸡爪被堂哥抢去。</P>

小山鸥恶狠狠瞪爷爷一眼，她知道从小爷爷就不喜欢她。</P>

小手重重拍着在桌子上，不服气地跳下椅子，跑到堂哥那里，恨恨抓起堂哥的头发，将他拽下桌子。</P>

爷爷见状，抓起一把直尺，提起小山鸥衣领悬在半空，抬手抽下去时，小山鸥的妈妈宁柔柔，从爷爷手中解救小山鸥，没等山敏吃完饭，便独自带着小山鸥愤然离去。</P>

后来，山鸥只记得，饭桌上，自己被拎时，堂哥堂姐大伯大伯母他们的哄堂大笑，还有，自己爸爸的无视。</P>

山敏年龄最末，从小被家人轻视，哪怕他家人同样轻视自己的女儿，他依旧麻木。</P>

之后逢年过节，每次去大伯家，小山鸥总被堂哥堂姐合伙欺负，她虽然打不过，但并不怕他们。</P>

刚开始，母亲还会站在小山鸥这一边，保护着她。</P>

可是后来，就连母亲也不要她了……</P>

山鸥狠狠闭上眼，抽一口香烟，在火光的追逐下，很快只剩下烟头。</P>

房间另一头，莫悉同样辗转难眠。</P>

她满脑子都是医院她跟山鸥的对视，在厨房门口和山鸥的近距离接触，她迫不及待想要找到答案。</P>

经过反复犹豫，她掀开被子，穿上鞋，将被子抱成一团，敲响山鸥的房门。</P>

咚咚咚~</P>

“山鸥，你睡了吗？”透过房间黑漆漆的缝隙，莫悉轻轻叩响房门。</P>

她在门口伫立良久，屋内没有任何动静，</P>

正当抬脚离去时，房间的灯亮了，门从里面打开。</P>

山鸥穿着厚厚的睡衣，头发别在耳后，干干净净的脸充满疑惑。</P>

“山鸥，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我有事想跟你聊聊。”莫悉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心虚，低着头，小心翼翼。</P>

“可以，进来吧，我去下洗手间。”</P>

山鸥经过莫悉身旁时，有淡淡的烟草味。</P>

莫悉一眼便见到阳台还在冒烟的烟蒂。果然，她也睡不着。</P>

被子铺在床的另一侧，这是莫悉第二次在这个房间睡觉。</P>

屋内摆设依旧空荡荡的，她应该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吧。</P>

不一会，山鸥走进来，从容关上窗户。</P>

“要关灯吗？”走到床边，她正解着睡衣扣子。</P>

莫悉见状将头扭向一边，看向窗台：“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