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闻声跑了出去,片刻一名身穿白色布衣,头戴书生帽,手提药箱,仙风道骨、清淡冷峻、柔中不失男子刚毅,淡漠却又让人感到亲和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太医院苍封尘见过公主。”
声音冷冷传来,不卑不亢。
“你就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廉馨瞄了一眼台下,这人也忒帅了些吧,跟自己心目中那个听说自己要死了,就偷偷跑路的白胡子老头的形象差太远呀。
听得廉馨不加掩饰的质疑,台下男子低头撇了撇嘴,清冷的声音略带不满“正是,如假包换。”
还是个性情中人?
“本宫听说那晚你一句无力回天,已经给本宫下了必死令,转眼又逃得无影无踪,三日未见,今日你来可谓何事?”
“公主说呢?”果真有点道行,被人说中短处竟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事不关己
“上来吧,有劳太医了。”
苍封尘觉得台上女子有点神思莫测,这可不合漓国花瓶之称啊。莫非经了大难真的转了性子?
当下也不多言,按部就班的走上台,跪坐在廉馨榻旁早早安置好的矮榻上,开始摆置手中的药箱。
廉馨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好奇的打量古代瓶瓶罐罐的装了不少东西的药箱,突然眼前一亮,心未动手先动,伸手去拿一个青花瓷的药瓶,心里还诧异:青花瓷哎,怎么有这么小巧的青花瓷?
“别动。”白色的衣袖挡住了廉馨的视线和伸出去的手
廉馨满心想着青花瓷,被突如其来的冷峻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收回手,斜眼看了苍封尘一眼,见他依然低头一件一件的摆放诊脉的器具,撇了撇嘴,垂下眼帘。
“公主请伸手。”
“讲究男左女右吗?”
“随意。”说着拉起廉馨一只手,放到诊台上,指尖轻按腕脉
廉馨动了动:“本宫在漓宫诊脉都要用丝帕垫着的。”
“垫着会有所误差。”
“那你干嘛还准备一块儿摆在这里。”廉馨瞥了眼桌上叠的方方正正的白色纱巾问道
苍封尘眼眸微垂,不再理她
“可还好?”静了片刻,廉馨又道
苍封尘摇了摇头,这会儿倒是有些神医风范,只是摇头作甚?
“怎么,有什么不妥?”
“还好。”苍封尘终于松了手,略带沉吟道“公主脉象有力,显然是大好之象,只是”
“只是什么?”
“昨日可有人禁过公主穴道?”
“禁穴?什么意思?”
廉馨神色一僵,这都能诊出来?不过丢人的事还是在自己屋里丢好了,若传出去别的不说,只叫齐轩辕知道了,恐怕会先把自己弄死,唉,身在屋檐下哟
“想来也不该是,公主此后可多走动走动,有助血脉通达。”
廉馨颔首“原来如此,吓本宫一跳,以为又中了什么邪术。如此多谢苍太医了。”
苍封尘也不接话,收拾起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被苍封尘一打扰,廉馨睡意全无,身上酸麻,也没兴致看书,便无聊的屏退身边的人,到殿下的花园活动筋骨。
青越的气候真是极适宜人类居住的,从她到了这里的几天就深深体会到了。日日阳光明媚,和风煦煦,暖而不燥凉而不寒,身在其中就像待在暖意融融的温泉里,潺潺弱水包裹着,舒服的很。
廉馨随意惫懒漫无目的的在花丛竹林间漫步,所过之处花团锦簇,绿意盎然很是养眼,她深深的陶醉其中,有些忘了今生前世悲戚过往的安逸和洒脱,甚至好心情的哼起了小曲儿。
突然,一阵鸟儿的悲鸣从头顶乍响,那鸣叫凄婉寒凉,顿时将廉馨周身的温润刺破进而透遍全身。
她茫然的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只个头有鹦鹉大小,浑身青翠油亮勃颈处围着半月形黄绒的小鸟,正从高大的馨语殿上跌跌撞撞的滑翔而下,冲着自己的位置撞了过来。
廉馨大惊,下意识的伸臂去接,那鸟儿似有灵性似得,不再戚鸣,朝着对面人儿隆起的双臂落下,于是一人一鸟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
廉馨赶紧低头去看,见那小鸟没有挣扎,稳稳地待在她的怀中,不禁松了口气,笑道“小家伙,人人都羡慕你能自由展翅翱翔于蓝天,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撞到我这困在笼子中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