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骗你。我给你买的礼物可能都小了。”大叔甩了一件上面有个很幼稚卡通图案的白T恤给我。“你胖成这样估计是穿不了了。”
“谁说的。”我一把拿过来,T恤连个塑料袋都没有。“你该不会是刚刚随手从哪个街边摊子上顺的吧?”
“你大叔我是那种人吗!”
“是。”
我俩互损了一顿,气氛突然沉重下来:“真的要走了啊?”
“怎么?舍不得啊?”
“我就是怕你这一句英语都说不溜的人,出去活不下去。”
“哎呀。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叔好像总是这样随心所欲,说好听点叫豁达,说不好听的就是缺心眼,“倒是你,我刚刚看到Z送你来的。终于得偿所愿了哦?”
我故作害羞,但笑得比谁都嘚瑟:“托福托福。”
“少放屁。托老子的福?托我的福你就该甩了那小子。”
“Z现在对我很好。你放心吧。”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跟他哭诉过的委屈在替我不值,还得反过来安慰他。
大叔长叹一口气:“唉。希望你傻人有傻福吧。多吃两个鸡翅。”
吃完后,我们在肯德基门口告别。
他伸手好像想抱我一下,但我下意识退了一步,他就只是抬起手拍了拍我的头。“好了,就这样吧。再见了。”
那个时候年纪轻,总以为再见之后真的还会再见。
但事实上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大叔。
有听闻他出国申请没有通过,最后去当了兵。想想也挺适合他的。
再然后就了无音讯,走成了两条平行线。
我和南瓜聊起这件事,她的第一反应是:“牛逼啊。让Z亲自送你去和喜欢你的男孩子吃饭。你怎么想的?”
“呃。就是普通吃饭啊。我什么也没想。”我有点困惑她的激烈反应,“过分吗?”
南瓜重重点了点头:“很过分。你想想如果Z要去和喜欢她的女生吃饭,你会同意吗?还要你亲自目送着他去。”
她这么一说,还真是。弄得我都愧疚了,猛给Z先生发信息道歉。
“没事,人走都走了。”他的语气很淡定,有种阅尽千帆的淡然。
“人家只是走了,不是死了。”
“都一样。”
“……”
37
高二,我和Z先生选修了同一个课外选修课:电影鉴赏。
这堂课非常好上,就是在阶梯教室里关上灯看一部电影再写一篇影评。
我和Z先生还有他们班篮球队的同学常年霸占最后两排,看电影的时候开小差。下下五子棋,传传小纸条。
篮球队那几个男生都和我已经混熟了,有时候也会打打闹闹。
有一次,Z先生同班同学大象坐在前面回头朝我扔纸团闹着玩。我扔回去他又扔回来,直到纸团砸到我脸上。
我就故意拉着Z先生的手臂撒娇:“大象欺负我!”
他老人家专心在看那部《肖申克救赎》,没有搭理我们这些小打小闹。随手把大象扔过来的纸团捡了丢进抽屉里:“别理他就是了。”
我有点小失望,心中的小九九迅速上升到“有人欺负我,他也不会为我出头”的高度。
大象看我们没有把纸团扔回去,朝我坐了个鬼脸就转过身看电影去了。
电影接近尾声,同学们稀稀拉拉准备散场。
大象刚准备走,Z先生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堆纸团,丢到他头上。
丢完拉着我就跑,留下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的大象。
我想到大象发蒙的样子就笑得不行,Z先生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十分霸气地说:“只有我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