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我与云间墨至钟梁山,在那株雷劈古木下挖出了埋藏至深的混沌罗盘一角。
“绿毛鸡,站住!”
“死凤凰,等我抓住你,把你拔了毛煮鸡汤!”
远远地便听见两道气急败坏的怒喝由远而近地传来。随即便是一只绿油油的不知什么物事扑进了我的怀里。我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将怀中东西丢给了云间墨。云间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定晴一看,竟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绿毛野鸡!
“哪里来的杂交野鸡品种?”我一脸嫌弃道,“好丑!”
“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绿毛鸡怒了,在云间墨手里挣扎,操起破锣一般的嗓音,“没眼光的小丫头,没见过凤凰吗?”
这回不仅是我笑得肚子疼,云间墨也笑了。他捏捏绿毛鸡身上的肉:“丑是丑了些,不过肉质挺多的,今晚可以烤了吃。”
绿毛鸡哇哇大叫,绿油油的翅膀狂扑腾:“气死我了,你们居然想吃了本凤凰,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
“它在那里!”对面山坡上出现了一个酒红色头发,梳着两个大马尾辫的红衣小萝莉。眼尖地指向我们的方向。
“可恶的鸡,这次非炖了它不可!”又有一个白衣少年咬牙切齿地走了出来。两人来到我们面前,同时张口道:
“我们……”
“我们……”
两人闭了口,对视一眼:“你先说。”
“你说。”
于是最后那红衣小萝莉开口了。原来这小萝莉叫秦艽,已经十六岁了。只是因为生得娇小,看不出年岁而已。少年人叫陆晞,十八九岁的年纪,秦艽是神医陆清安,也就是陆晞之父的弟子。这名叫陆清安的神医,一次偶然救了这只绿毛凤凰,甚是喜爱,将它作为宠物细心照料。临外出云游之时嘱咐二人照看。谁料这绿毛鸡极不安分,第二天就出逃了。于是秦陆二人狂追不舍,一直追到了这里。
听完二人的悲惨经历,我连连咋舌,那神医陆清安的品味还真是独特,这么丑的鸡都养得下去……
“哎,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炖了多好,或者把爪子切了做泡椒凤爪……”我依旧惦念着神界的美食,脱口而出。
“不行啊!”陆晞苦着脸说,“被我爹知道了,非扒我一层皮不可,或者拿我去试药……”秦艽也默契地点头。
“切!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哪里知道本凤凰的好!本凤凰上知天文下识地理,普天之下无所不知,颤抖吧凡人!”绿毛鸡得瑟道。“还不快放本凤凰下来!”
“别放,放了它又会跑!”秦艽叫道。云间墨已松了手。绿毛鸡伸伸脖子,舒展舒展翅膀:“小艽儿,本凰是那种只知道逃的懦夫吗?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本凰是想带你们出来长长见识,为你们代履行父亲和师父的职责,懂不?”
“你!”秦艽怒,这鸡太欠收拾了!
“别激动,我们是在谈判。”绿毛鸡解释,“反正老陆要回来还早着呢,红尘世界多妩媚,天天在山里苦修多无趣,也该实践实践不是嘛?这样,三年,三年为期限,怎么样?”
“不行,最多半年!”
“两年,不能再少!”
“得,折中一年,行了吧?”
“……好,一年就一年。”
于是,我们的队伍,从两人结伴而行,变为了多人一鸡结伴而行。这奇葩的组合引来了无数路人好奇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见过凤凰啊?”绿毛鸡忿忿。
沿凡人的驿道再向前数里路,便是宝璧国了。地如其名,此地盛产玉石,故赌石之风盛行。入了该国境内,大小城也都开有玉石坊,城外的效野矿区也多见百姓在挖运玉矿。我们仍是按着混沌勺的指引,来到了一座名叫瑶县的小县城。勺柄直直指向的地方,正是瑶县最大的玉石坊——青瑶玉坊。
“几位客官,想要什么样的玉石?”坊间的小厮礼貌地问。
“我想看看你们的原石库。”我心念着混沌碎片,径自开口道。因绿毛鸡说,混沌有灵,恐会转移地方,故须防止它逃走。不管这鸡说得靠不靠谱不先说,但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大家快来看啊,又有人要赌石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些百姓个个都是玉石迷,不少人还是藉此发家,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看好戏的机会,不一会儿,坊中便聚起了一大帮人。
“哎呀,有这么热情的吗?”秦艽吃惊道。我和云间墨捧着混沌勺向内注入法力,混沌勺向一个方向指去。我不假思索地伸手:“开那一块。”
“哇,那是什么秘宝,难道是可以导玉的吗?”
“好神奇的样子!”众人议论纷纷。
“开了开了,真的有玉,天……那纯净的色泽,是极品好玉啊!”
“这几人不一般!”
“下注下注,押下一块石!”众百姓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赌了起来。
秦艽与陆晞帮不上什么忙,便围到那块玉石旁好奇宝宝似地开始问起问题来。切石的老师傅很友好地回答他们。一块又一块原石破弄开,竟有一大半有出玉,众人都惊住了。
“不在那一块里。”绿毛鸡凑到我们近前,“那混沌碎片果真有灵,专挑有宝玉的原石里藏,要找出它可不容易!你们得使点儿诈。将它孤立起来,不给它躲藏的机会……”
我斜斜地瞪了一眼绿毛鸡,这家伙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一块,这块,还有这块。”我们的动作越来越快,似乎是因为找不到碎片而有些沉不住气了。那混沌灵估计正偷着乐呢,却不曾发现它周围的石块都被搬完了。待它发现时已经太晚了。我快步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封印符纸噼里啪啦在那块石上贴了个严实。然后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一块我们不开了,买回去。”
玉石坊的老板内心滴血,这下亏大啦,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将我们这几位“高人”请了出去。
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去。我们回到客店将混沌碎片取出,混沌碎片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很是挫败,倒是秦艽对那混沌勺很感兴趣,翻来覆去地把玩,“这勺子可以用来吃饭吗?”
“笨丫头,暴碜天物啊!”绿毛鸡尖叫。
“不行啊。”秦艽一脸失望,似乎她真打算用它来舀汤。
“现在我们用一个勺子开出许多玉石的事情人尽皆知了,估计会有许多人盯上这个宝物。”陆晞说。
“的确,得小心些。”云间墨道,“明早便启程吧。”
天晚用过晚膳,几人便坐在桌旁聊天儿,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我们对视一眼,都噤了声。
“是不是有贼光顾了?我去揍他!”陆晞自告奋勇地挽起袖子。
“小心一点,就你那三流水平的武功。”秦艽翻了个白眼。
陆晞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神色凝重道:“不是贼,后院树林的草丛中躺着一个重伤的人。”
“那就别管他。”秦艽耸耸肩,“师父说过,不要卷入江湖恩怨。”
“可是老爹也说过救命最重要!”陆晞反驳,蹭到秦艽身边:“好师妹,帮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