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簪子怎得会在王爷手上?!”温归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那没什么血色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顿时那双杏眸忽闪似春潺流动,看向他的时候又乖又软,盈盈一笑更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清波,病弱之感悉数褪去,当真是好看得让人离不开眼又与她一起心生欢愉。
他想过许多她笑起来的模样,可是如今亲眼一见,却真是万分想象也不及。
邵玹眸光闪动,暗如幽渊的眸子掠夺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色,喉结微微滚动,第二次先移开了视线不与她对视。
说来也瞧,今日她穿了一身薄蓝色的衣裙,这还簪的饰盒也是烧蓝瓷色,竟还真是有几分相配。
邵玹不语,但温归姝已然猜到了缘由,她惊讶地说道:“那日遇刺时,救我的人是王爷的人?”
说罢,温归姝又看到了邵玹玄袍上的睚眦兽纹,金纹黑底,倒是与那日她在密林中窥见的那一道立狮纹路的玄袍颇为相似,这高大挺拔的身影也与那马上之人重合起来。
“今日而非是本王第一次见你。”邵玹缓缓说道,他本以为自己来赏花宴看上一看、再将簪子还于她就罢,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颇有耐心,好像再多些话也无碍。
平常那颗容易浮躁的心,也好似跟她说着话时也就平静了下来。
“第一次乃是城郊,本王抓捕刺客时见到了你,只是那时本王并不知你就是温家三小姐。后来得知你的身份,是本王派人打探了一番......刺客之事事关重大,本王暗中盘查那日出城进城的所有人,还望温小姐不要怪罪,本王绝非是别有用心之人。”
温归姝的震惊已经平复下去了不少,而这话间,竟是恭王第二次道歉了。
“第二次乃是昭华宫中,本王给母妃请安,却不曾想母妃也召了你进宫。母妃心急本王的婚事,才出此下策让本王与你相见。”
“本王来不及离开,最后只能偷躲在屏风后见你。”提到屏风,邵玹也觉得有几分无奈,母妃那屏风精巧,不仅得躲他还得加个福宁,委实有些憋屈,而且躲起来偷窥旁人这件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做。
瑟瑟缩缩,倒也新奇。
“不过母妃那扇屏风是双面绢纸所做,绣纹繁复密麻,本王只听到了你的声音,未看到你的面容,还望温小姐此事也不要怪罪。”邵玹说道,偷窥与偷听这件事总归是不合适的,尤其对方还是姑娘家。
原来那日屏风后真有人,那人还真是恭王。
温归姝并没有看错。
而眼前的恭王将这些话一一说给她听时,测谎的铃声也从没响过,每一句话竟也都是真的,一时间,温归姝对他的坦诚五味杂陈。
他身为王爷,应是不必和她解释如此之多,他却还道了三次歉。
“那日本王回府就差人把簪子洗好,这簪子做工精巧、别有心思,怕也是你的心爱之物,便想着得空给你送过去。”邵玹看着那只海棠花簪说道,“不过若是方便的话,温小姐可否告诉我这只簪子是何人所做?此人若将这等巧思再用到别的地方,那没准还能成所大事……方便的话,温小姐可否引荐于本王?”
提到做簪子的匠人,邵玹也是真心有些揽才之意。
五年前西戎诸部来势汹汹,便是因为手上多了一种新型火器——火铳,这东西虽状态不稳定但威力实在凶猛,常常一发下去致死率极高。
这几年他一直在想办法把这东西的来源与制作方法给弄出来,但却仍旧常常陷入困境。
也正是因为琢磨这些东西,他才知晓工匠的重要性。
温归姝没想到邵玹还有这等意思,她答道:“这是我江州表哥江栎所作,他平日里不好诗文,偏喜欢琢磨这些手工,只是他人不在京城。”
“那倒是可惜了。”邵玹有些遗憾地说道。
“表哥若是听到有人这般赏识他,必定很是高兴。”温归姝说道,那只簪子当日虽扎了刺客,但却被人清洗擦拭得很是干净,盒内更是以锦缎铺垫,乍一看像是什么定情之物般宝贵,“臣女还得多些王爷那日出手相救,若非王爷的人,臣女只怕这会儿已无法站在此处赏花了。”
温归姝合上盒子停下脚步,屈身向邵玹盈盈一拜,天青半白的耳珰摇曳轻晃,映着女子的脸颊愈发温软晶莹,好似那半透明的水晶糕点般剔透诱人。
景贵妃一次,恭王一次,温归姝这才发现自己两次活下来都是托了他们的福。
这因果造化,真是让人难以预测。
邵玹这会儿竟也生出两分庆幸来。
还好那日,他出现得及时。
“不必多礼。幼年时本王与母妃同父皇南巡,在江州时恰遇刺客,乃是你父亲舍身相救,本王与母妃才能安然无恙......你们家对本王有恩,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回忆起温归姝的父亲,邵玹依稀还记得那只是个容貌清俊的文弱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