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暗了下来,晚风料峭。
夏目直树站在门口裹紧了外套的领子,望向北面的海岸线。
晚霞挂在海平线上,朦朦胧胧的,很快天空就要合眼。
走到旁边那栋屋子,门虚掩着。
想来既然是七海校医买下的这栋房子,钥匙也是她寄给浅井的,自己肯定有备份。
推开门进去,七海夜就安静地站在院子里。
听闻响声,她转过头来:“她平时经常过来收拾吗?”
夏目直树点头:“基本上每天晚饭以后都会过来待上一会。平日白天我去札幌那边实习,想必真绪她也会抽空来打扫卫生吧。”
七海夜闻言沉默片刻,看向院子的角落。
她大概是有些惆怅,想说些什么却最后也开不了嘴,等气氛着实需要些进展的时候,才顿了顿继续讲。
“这里本来应该是一棵葡萄树的。”她这样说,指着院子角落的一方泥土。
那里空荡荡的如今什么也没有,却也跟其他的水泥地有些不同——像是专门在水泥铺成的地面上刨了一片菜园子。
夏目直树便回答:“真绪她跟我说过的,说本来这里不仅仅是有葡萄树,还有很多蔬菜。辣椒、小白菜都有的种……是她妈妈种的。”
“她经常跟你说以前的事吗?”
“几乎不说,”夏目直树说道:“除了在这里饭后散步的时候。”
七海夜轻轻点头:“意料之中,而且都是关于她妈妈的事对吧?她跟她爸关系不太好。”
“果然您其实还是了解真绪的,能说一说真绪小时候的事吗?尤其是她跟现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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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那家伙小时候跟现在没有任何区别,”七海夜笑了笑:“都是一样的小孩子脾气罢了,不然我也不会纠结什么名字的问题……真是疯了,浅井真绪七海真绪什么的,现在我还头疼。”
夏目直树点头同意,说实话他昨晚刚从真绪嘴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头大得很,但今天去神社这一趟,倒是知晓了些什么。
很疯狂,她居然是自己救活的……失忆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跟我去里屋看看。”七海夜自嘲道:“那幅画她不会已经撕掉了吧?怎么说那也是我的绝笔,以我现在的名声,nanami画的油画,很值钱的。”
夏目直树闻言心里一揪:“绝笔指的是?”
“别误会小家伙。”七海夜推门进去,看见那幅画好端端挂在客厅里:“指的是油画,这应该是我这辈子画的最后一幅油画了,祭奠已经死去的老师。”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愣了愣:“要这么说,我当时画这幅画的时候也是因为心如死灰得到救赎,一度觉得得跟跟曾经的自己诀别,才下决心画了这幅画脱胎换骨……真绪那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想法?觉得换个名字就算是换了个人,以前的自己就当已经死了?”
“额,我觉得她说的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应该就是字面的意思。”夏目直树想了想,斟酌用词说道。
“呵,真是搞不懂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七海夜轻轻摇头,只当是夏目直树也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