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过得三日,孙姨娘的贴身婢女就传来消息,说是周仕诚答应她去庄子上过节的事儿了,只是嘱咐了她多带些钱财衣物一类,别让人笑话去了。
湘君对这个消息不感意外,周仕诚耳根子软,孙姨娘又是个心思多的,只要稍加吹吹枕头风,周仕诚能不应着么?
十日一晃而过,周黛黛早在门口等着昌平郡主,湘君被扶出来的时候,只见门口女子金光闪闪,加之那人体态丰腴,裙摆偌大,让她不得不想起了慈恩寺里供奉的那盏大金佛。
她咽了咽口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杏色短儒,绣云纹翠色纱裙,翠色平头履,这一身站在周黛黛身旁简直就是“小丫头”装扮。
倒是扶着她的子青垂头忍俊不禁起来:“活佛似的。”
湘君挑了挑眉,周黛黛这一身儿若不去换了,只怕不是闹笑话,而是要得罪人的。
周黛黛见到湘君穿着平常,则捋了捋耳畔的发鬓笑道:“阿姐怎的打扮如此素净,可别丢了阿爹的脸。”
周仕诚今日休沐,也在一旁站着,他平日里最要面子,听得周黛黛这样说,连忙朝湘君吩咐道:“去换个!”
湘君倒是打量起来周黛黛,头上金钗叠叠,面上脂粉厚实,身上杏色纱裙足足有八幅,真是一尊金佛啊!她垂了垂眼,眼儿都被这金光刺疼了:“黛黛还是去换了吧,今日去的贵人不知有多少,穿得这般华贵,阿爹的脸面是保住了,可越了礼制就不好了。”
大周的衣服虽没有什么严格规定,但像周黛黛这样越过贵人的可就太惹眼了。
周仕诚听湘君这样说,也不由得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庄子事儿,可见周黛黛都打扮好了,便有些不确定地问湘君:“理该不至于越礼制才是。”
湘君只笑了笑,不打眼瞧周黛黛:“凡事小心为好,若是黛黛和阿爹都觉得这般好,就这般穿着就是。”
周黛黛撇了撇嘴,向湘君道:“阿姐自己不穿美一些,此刻倒来说黛黛越了礼制。”
湘君瞥了周黛黛一眼,心头越发嫌弃了,带着这个人,只怕她今儿要做个“娘”了!
周仕诚仍旧去看湘君脸色,如今他是有些明白,湘君虽然恶名传京都,可总有几个贵人与她同行,说明她对贵人也有办法。
湘君面色淡淡,只伸着脖子朝远处瞧去。
马车泠泠滚来,孙姨娘拉扯了下周黛黛让她去换衣服,周黛黛扭着身子闹脾气。
两马,马脖子上的铃铛还在余响,昌平郡主伸了个脑袋出来,笑嘻嘻道:“今儿我让他们换了辆大些的马车!”一瞧见周黛黛的时候,脸刷地一拉。
昌平郡主跳下马车,依旧是朝周仕诚行了礼唤了“侯爷”,又打眼问了湘君:“你要带周黛黛去?”
湘君点了点头,不多说,昌平郡主瞧了眼周仕诚便明白了一切。
昌平郡主又瞧了眼周黛黛,面上嫌弃:“她这般去只怕越了礼制,这罚下来可是罚咱们几个人的!”
昌平郡主一说话,周仕诚连忙让周黛黛去换衣服。
周黛黛这次再不敢忸,只好跟着孙姨娘进府中。
周仕诚站在此处略有尴尬,又想同昌平郡主的父亲交好,便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湘君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听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黛黛出来,只是裙子换做六幅的,脸上妆容依旧艳丽,头上金钗也总算取下几支。
湘君也懒得让周黛黛再去收拾,只能就这么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