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已开始召集国人,想必数日内便可大体完成集结;各个城邑也已收到君父的要求。”
虽然不知道彭戏之戎究竟对虢国出兵时间的情报把握到何种程度,不过靠着函谷关的拦截,狄戎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冬天进入虢国刺探情报,难度已经不是一般的大。
稠桑原虽然挡不住零星的狄戎翻越,但是高大的坡体,让狄戎们只能孤身爬上高坡,而无法带着马匹一块翻越——这就导致潜越的狄戎哪怕成功翻越稠桑原,也不得不步行至早有联络的野人部落,这才能弄到马匹,这来回之间,耗费的时间远比以往多上数倍。
因而情报的时效性比起以往相差甚远,当狄戎探子们终于发现函谷关以东地区出现大军集结时,已经来不及赶回部落通知。
“虢国的儿郎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已到,将由吾等骑兵打头阵,二三子可否与我同往?!”
“紧跟公子,杀灭狄戎。”
混在期间的白羊部部众颇有些不自在,在虢国骑兵眼里,他们其实也是狄戎,尽管是周人城邑狄戎化的部落而已。
此刻听着话,总觉得下一秒,身旁这些高举长枪呼喝的“同袍”们便会调转枪口给自己一枪。
好在郭猛的战前动员并不长,完成誓师之后,这八百多骑兵便脱离虢国车兵和步兵,先期杀出函谷关。
而虢公忌父倒是没多说话,看着郭猛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略有所思;在郭猛先行一步后,则带着战车兵和步兵,紧随其后进入了函谷关内,只是函谷原本便狭窄异常,尽管已是连续三个晴天,然而谷内此刻积雪依然甚多,战车压在积雪上,时不时陷了进去,把后面的队伍堵了个半死。
“父亲,何不让大军全部出关后再行进攻?”
虢林父眼巴巴看着郭猛带着骑兵队伍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而自己却只能等着国人将战车艰难地从雪地里拔出来,很是憋了一口气。
“如猛儿所说,兵贵神速,既然狄戎已经有所察觉,便只能提前进攻。”
“不过是推迟数个时辰罢了,只待吾等将战车拔出,当可一块参战。”
然而虢林父显然过于乐观了点,从大清晨开始宣布出兵,到临近日暮,区区三百辆战车仍然堵在函谷内,唯一的好消息不过是战车队伍已经走过十来里,透过狭窄的山谷,已经能看到函谷关西口的城墙。
“彼子再偷奸耍滑,定不饶恕。”
这句话虢林父已经对着推车的国人说了不下二十次,起初国人还有些愤怒,如今已经懒得生气,只是麻木的继续推动着战车,只是战车继续前行的速度显而易见越来越慢。
就连虢公忌父也不住的揉搓着腰间的玉带,时不时踱着步子来回走动。
“君父,不妨先上关城吃口热饭吧。”
此次出征,缭倒是留了下来,一方面需组织瑕邑国人维持对狄戎俘虏的弹压,此外也负责此战的后勤工作,毕竟商人们经常组织商品运输,相比只会舞刀弄剑的贵族们,显然对后勤的理解更深入一些。
“甲士们尚在努力将车子推出,寡人岂能擅自离开?汝好意心领了。”
虢公忌父并不屑与缭多交谈,在其看来,缭这种商人身份实属低贱,与之多说一句话都是在侮辱自己。
毕竟商人的起源来自周灭商后周人的歧视性政策,导致原本在商朝社会地位极高的商人,在有周一代变成了为人鄙视的低贱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