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伺候的宫人远远跟随着。
雍王亲自提灯,与乐安边走边商议。
乐安显得忧心忡忡,“现在怎么办?若不能脱身,计划如何施展?”
雍王早已思虑了一番,“无妨,只是到时还要劳烦母妃辛苦几日。”
“只要能事成,辛苦几日母妃亦甘愿的。”
乐安憧憬,只要能收拾了那几个贱人,再将皇位拢在自家哥哥头上,她便此生无忧。
“只是,具体要如何?”
雍王勾了勾手,乐安立即附耳过来。
“你让母妃这样……再这样……”
如此耳语一番,乐安听得眉目展露笑颜。
“妙啊!这样就不是咱们不容她,是天下万民,皆容不下她!”
丽贵妃一走,和燊便吩咐人把消息递给了月殊。
红苹问,“公主,可要给三少爷回信?”
月殊盯着烛火想了片刻,“研磨。”
“雍王回京,所图必不会小。此番异动,该慎而待之。”
短短几句,和燊便知是要他派人盯着的意思。
只是丽贵妃那里好办,雍王处,却有几分棘手。
他回京,先前探查回报带了不少人马,后来行至京都附近,那些人却都销声匿迹了。
和燊这几日,还在让无忧抓紧落实那群人的行踪。
这也是月殊反对雍王独自回京的原因。
祭祀这日,从夜间起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灰蒙蒙的。
同光帝再次乘辂至天坛,就在香刚插进祭坛的那一刻。
太子听完身侧之人的禀告,脸色大变。
雍王跨步拦住,“太子殿下,这会正在祭祀,莫非你想再次打断?如此,你不怕天道惩罚吗?”
太子细看他的神色,那张脸,似笑非笑,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对,是幸灾乐祸。
他在开心什么?
太子心头一凛,脸色沉如寒冰。
“是你!你想做什么?”
雍王将他手挡至一旁,“太子殿下遇事怎如此莽撞?不是你想打断祭祀吗?怎么倒反过头来质问我?”
太子气得不轻,却也无可奈何。
江蕴初走了过来,柔声问,“殿下,怎么了?”
“京郊外爆发瘟疫,如今,已传入京都。”
江蕴初惊呼,“啊!那不是要死很多人?”
雍王目光已投向天坛之上,“是啊,要死很多人。”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那几十丈高的灯树,在点燃烛火以后往一侧倾斜。
那倾斜的位置,正是同光帝此时步下的石阶。
观礼的百官皆惊呼起来。
“陛下有难,咱们该首当其冲啊,可惜……”雍王摇了摇头,惋惜道,“隔得太远了。”
太子可顾不得远不远,大呼着,“陛下小心!”
一边拼命往前冲。
这一刻,所有人皆心系同光帝的安危,他们皆心照不宣地向着同光帝奔了过去。
每个人的口中都呼喊着,“陛下小心!”
“快救驾!”
纷乱的人群中,忽有一人踏肩而起,他直奔同光帝而去,但,他却越过同光帝,手掌有力地托举住倒塌的灯树。
“快护送陛下离开!”和燊大吼。
他手掌一片炙烫,那些烛有手臂般粗大,此时倾倒,竟然燃烧得更快,烛泪滚滚而下,包裹得和燊整个手臂通红。
也只一瞬的功夫,同光帝便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同光帝醒来时,已被安置在龙榻上。
当时的场景犹在眼前,几十丈的灯树若真扑倒他,便是不死,也会烧成火人。
他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问,“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