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抢在太子前头出声,“父皇,这是天灾。”
“荒谬,朕做了什么,有此灾祸?”同光帝气得抓紧身上的毯子。
“父皇,儿臣觉得,灯树倒塌一事,绝非天灾,这分明是人为!”太子不甘被他主导,也迫不及待插话。
“那你觉得是何人所为?”同光帝皱眉问。
“灯树是何人所制,谁的责任便最大!”太子冷笑,戏谑看着雍王。
这样的争吵,同光帝已不知见过多少回,此时谁的话也不想再听。
他动了动身子,只觉头有些昏沉,身上倒是安然,于是问道,“朕不想听你们争吵,说点别的,当时何人救驾?”
太子忙道,“回父皇,是和燊,和大人。”
“他人呢?”
太子答, “受了些伤,医官正在诊治。”
雍王往前一步,“父皇,和燊救驾有功,不如让荧凤公主前去探望。”
“雍王这是何意?”月殊挑眉。
雍王微微一笑,转过身直视月殊,“和燊夫人的容貌,与你颇为相似。父皇若想嘉奖,让你前去,这是最好的。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建议。”
“还有,太子殿下不是说京中爆发瘟疫吗?祭祀之时火急火燎想要打断,怎么?这会为何迟迟不说?”雍王紧接着又将话头对准了太子。
“瘟疫?怎么回事?”
同光帝闻言撑了撑身子,高胜立刻上前为她垫好舒服的靠枕。
太子掏出折子呈上去,同光帝看完,脸色很是严峻。
“怎会突发瘟疫,还死了几百人?”
“是啊,突发瘟疫,开春时节,万物复苏,最是不会爆发瘟疫的时候,实在是蹊跷啊,太子殿下,不知可否派人前去探查病由啊?”
太子很是不悦,陛下都未发话,他有什么资格询问,立即反驳道,“天降瘟疫,莫非还要挑时辰吗?若真有蹊跷,只怕也同——”
江蕴初轻轻扯了扯太子后背衣服,他的话立即就顿住了。
“太子殿下怎么不说了?真有蹊跷如何?同谁有关?”雍王大有要再争论一番的意思。
太子用力拂了一下袖子,气哼哼别开脸。
同光帝看明白了,他俩一个主张是天灾,一个则认为是人祸。
但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要处理。
“瘟疫之事,不得再拖延,你速速回京主持所有事宜。”同光帝道。
太子领命离去。
而雍王,没有丝毫要退的意思。
“父皇。”
月殊突然跪在地上,额头抵在交叠的双手之上。
“荧凤,你这是?”同光帝问。
月殊抬起头,眼眸坚毅,“求陛下赐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光同光帝震惊,雍王亦被她此举打了个措手不及。
“雍王殿下说的对, 荧凤本就是贵妃娘娘挑选出来,以作祭祀。祭祀打断,天降灾祸,这都是因我而起。如今,只有我死了,才能还天下太平。”
月殊知道,同光帝不会让她死。
“如此甚好,”雍王大喜,她主动出来,也好过他再多费口舌。
同光帝却阖上眼睛,一言不发似乎睡着一般。
同光帝迟迟不发话,雍王这句“如此甚好,”在此时便显得有些不识趣。
但此时,他不能退。
“父皇,天下容貌相似之人不计其数,您若喜欢,儿臣再照着这个样子多寻几个带入宫中就是。”
“混账!”同光帝气得咳嗽不停。
他抓起身后的靠枕丢了过来。
因为体弱,那靠枕还未碰到雍王,便落在了地上。
雍王眼眸阴翳,“父皇息怒,不知儿臣哪句话说得不对。”
骤然封了一个公主,早有人议论不休。
同光帝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他偏要扯个一清二楚。
高胜已经倒了茶,手不断抚在同光帝的后背顺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