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昔年隐患,皖州旱灾
徐州城。
身披黑色蟒袍的习深来到大殿,他召见了颜跃。放眼整个吴州,此时的习深,还能相信的人,只有颜跃了,颜跃是习深帐下最得力的悍将。在之前,习深公然投敌卖国,军中骚乱,无数将领就揭竿而起,唯有颜跃,他无条件相信习深的每一项举措。虽然颜跃心里也不爽,但他对习深有知遇再造之恩,就算习深让他去杀自己的爹自己的娘,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所以,颜跃第一时间整理了军纪,避免了徐州城大乱。
“颜跃,你跟我多久了?”
颜跃不假思索:“回禀主公,太安一十一年,莲池之乱,末将引征入伍,随八千江东子弟兵一起入荆州作战,太安一十三年返回徐州,您就封了末将为大将军,算下来,也有十一个冬夏了。”
“十一年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十一年?”习深苦笑。
颜跃不语。
“颜跃,你知道我投身当了国贼,为何不弃我而去?”
颜跃铿锵道:“蒙主公恩德,末将当不离不弃。”
略一犹豫,颜跃又补充道:“末将认为,主公所作一切之事,自有缘由,您身为吴北领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吴北。”
习深苦笑更深了,他走过来,拍了拍颜跃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气,跟着我当了国贼。我马上要去广陵了,你听我军令,十日后,你带兵秘密前往吴北诸郡,将徐州、下相、海州、瓢城和淮阴的所有东瀛士兵,铲除干净。”
颜跃瞳孔微缩。
“主公,你……”
“放心吧,这些日子,我早已在各郡的粮食里下了毒,此一去,定是十拿九稳。”
颜跃满脸震惊之色。
震惊之余,颜跃心情大好,豪迈笑道:“主公,末将就知道您是在委曲求全,为的就是在等这一天。”
习深笑了笑没说话。
……
中州,京城。
入夏了,天气转热,以往七到九月,历代皇帝都会乘坐马车前往东都以南五十里外的行宫避暑。去年和今年例外,这也是自古之罕见的时期,偌大的帝国,竟长达一年多没有推举出新皇?幸好,帝国根基扎实,哪怕是现在,十四州各路诸侯都有小心思,都有独立之心,但帝国江山依旧稳固。监国和皇后治理的井井有条,天下没有大乱。
“大人,岐山的小公子乘着马车去了皖州,是四王爷暗中帮忙的。”有一锦衣卫来汇报。
黄石坐于湖畔,闭目假寐,怀里抱着鱼竿,闻言颔首:“知道了。”
锦衣卫面露难色,迟疑一会,又道:“大人,皖州今年出现了史无前例的旱灾……”
黄石皱眉,“旱灾?再过两月就要收成了,早不旱灾,晚不旱灾,偏偏这个时候旱灾,这么?他曾立储见盟军吃了败仗,也坐不住了,想独立?”
锦衣卫低下头,抿着嘴,咬着牙,“监国大人,曾大人在外候着呢。”
“哦?”黄石收敛阴冷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吃惊,“去请他进来。”
“遵命。”
须臾,锦衣卫带着一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进来,曾立储穿一袭大红色朱袍,面容憔悴,看起来风尘仆仆,他行至黄石身后,作揖:“拜见监国大人。”
这满朝文武,天下群雄,只要熟知黄石的,都不敢轻视,至于像恭亲王这种骨子里傲慢的,私底下骂一句“阉党宦官”的,实在是少数。黄石自幼跟随先帝,读书写字,习武练功,同吃同寝,不论是武艺还是影响力,黄石都是顶尖的。就在朝堂之上,虽然有居心叵测的暗骂黄石霍乱朝纲,但说实话,谁敢说一个不字?没有,没有一人。
“曾大人,皖州旱灾,是真是假?”
曾立储黯然,“千真万确,监国大人,自上月起,皖州境内的支流就出现了干涸的迹象,我命各郡开通水渠,可无济于事。”
皖州自古被誉为大凉粮仓,但其地理位置尴尬,处于黄河与曲江之间,并非是两河流域,只靠着支流上的小河取水。
黄石沉吟着,“自古旱灾过后,必有虫患。”
曾立储不言。
实际上,二人都心知肚明,皖州的旱灾,绝非一朝一夕。自从荆州之战结束后,当年那些百家逆党,山穷水尽时,凿了运河,垮了大坝,开了河堤,将滚滚的曲江水释放出来,水淹诸郡,以至于战乱之后,百姓流离失所,恼人的水灾虫患就像是软刀子割人,一直持续至今,虽有好转,但实际上还遗留着祸根。从荆州之战距今虽有十年之久,但各州的粮食产量依旧受了波折,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皖州偶有旱灾,不是什么秘密,算下来,也该来了。
曾立储这次来,是说明缘由,一则,是关于今年赋税问题;二则,是向朝廷下放粮食赈济灾民。因为这两点,这位七十岁的老人才不远千里奔赴京城禀报。
黄石托着下巴不语,说道:“你这样,将这些虫患引到江东去,你若能做到这一点,本官保你皖州今年有粮食度过这个冬天。”
……
陈词在紫竹林待了那么大一段时间,闲的淡都要出来了,每日闻鸡起舞,洗漱一番,就是听姜子期讲大道理给他洗脑,这样子的日子太无聊了,这一天一早,张巧巧来找到了陈词,说是有公主的消息了,张巧巧命在余杭的传教士打探,说是公主被上杉祁养在程守玉的庄园内,暂且安全,让陈词放心。
“既是在上杉祁那里,暂且无恙。”
对于上杉祁的为人,陈词还是放心的,但毕竟是眼下是战争时期,他和上杉祁处于政治的对立面,他心里始终悬着放不开。
“驸马爷,你啊就别担心了,这马上仗就要打起来了,你脑子里可千万别想着逃走,离开了紫竹林,各地的东瀛人可都盯着你呢,到时候被挟持了,可没人能救得了你。”张巧巧调侃道。
“你们这些传教士,自诩清高,说白了也不就是躲在阴暗中的老鼠罢了,没点斤两,只会趁火打劫做些买卖,也不敢跟东瀛人真刀真枪的干。”陈词毫不客气讥讽道。
张巧巧比以为然,抱着起伏的酥胸,一笑百媚,“驸马爷可别激奴家,奴家只是一介女流,算不得豪杰,若是驸马爷不着急,再等着些时日,自然知晓咱们的打算了,这仗啊,是要打的,眼下敌强我弱,当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