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诚招招手,一旁的小黄门送来花名册,他抬手写下李清照的名字,正式任命她为国子监祭酒!其余两个考生功底略差,一个去崇文阁修史,一个在李清照手下当监正。
号令一出,大殿内的举子均是一惊。
这么一首诗,就当上国子监祭酒了?
翻遍大宋的史书,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啊,简直是乌鸦坐飞机,一飞冲天,其它举子见此情景,既震惊又兴奋,看来之前的许诺是真的,三省六部的官员,真的会从新科举子里面选择。
李清照本人也是受宠若惊,连连推辞:“民女这一点微末的本领,恐怕难当大任,而且国子监是国学正宗,一介女儿身当了祭酒,恐怕也难以服众。”
“怕什么,你是我任命的,谁敢在你面前闹事,只管来找我!”
他刚说出这句话,就有人站出来唱反调:“要是连她都能当国子监祭酒,我觉得我也能!”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胡铨。
好大的胆子,公然反对君王的任命!
岳诚从龙塌上走下来,背着手,环绕胡铨踱步:“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草民只是觉得这种任命太草率了,形同儿戏。”
“别忘了你也是这次科考选出来的。”
“不错,草民也参加了科考,但是草民认为她不够资格。”
“谁够资格?”
“我!”
好一个狂士,好一个我!
他是不是担心自己死的不够快,要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大岳国国君,掌握着两府十三州的生杀大权,随手就能捏死他,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这里放肆。
其余考生悄悄的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生怕受到牵连,因为岳诚阴沉的脸色表明他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随时都可能把这鸟厮拉出去砍了。
然而岳诚没有这么做,他风轻云淡的化解了这份怒气,平淡的笑容浮上面颊,漫不经心的瞥了胡铨一眼:“我说,你不配,因为你的诗词水平连我都不如,更不要说易安居士了。”
“比一比?”
“好。”
上个赌约还没有兑现,又来一场,这胡铨,真是跟岳诚杠上了,偏偏岳诚不杀他,真是有够诡异的,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分别提笔写了一首诗。
仍是以桃花为题。
胡铨写的很快,顷刻间完工,吹了吹宣纸,交给一旁的小黄门,岳诚写的比较慢,因为他写了一首长诗,约莫一刻钟才写完,同样写完交给小黄门。
这次皇帝亲自下场作诗,当评审就不合适了,评审换成水秀士柳沅,柳沅走到案几前面,低头看了眼两人的诗作,视线落到岳诚的那首诗上时,略微一惊。
旋即把这两首诗分别念给大家听。
才华不会被埋没,在这个崇尚诗歌的年代,真有诗词天赋,早就名闻天下了,比如柳永,在青楼里随便一首词,就能引来万千拥趸,胡铨要是有柳永三分之一的才华,也不会默默无名。
可见没有。
所以他的诗作念出来之后,反响平平,只能说工整,算不上佳作。
再看岳诚的那首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