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刁民,不用刑又怎么会说实话?”
郑月娥意味深长的回了句:“别忘了你以前也是官差口中的刁民。”
揭竿而起之前,马破虏只是河北乡下一莽汉,这话戳到了他心窝子上,一时间哑口无言,郑月娥撇开他不管,让衙役去王宝的药堂,取来所谓的毒药。
此药名叫弹星草,生长在极北苦寒的苔原地带,比之辽金的地界还要往北一些,在中原属于非常罕见的植物,苔原地带也不多见,色泽微微发蓝,入口甜腻,蘸水之后吃下肚,不过三个时辰就会死掉,死的时候口鼻流血,血管暴起,眼球变色,毒性非常猛烈。
假如在北蟒河里混入弹星草,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上百号人,但实际情况远没有这么严重,中毒者除了呕吐和麻疹,没有太剧烈的症状,由此可以确定,投毒者所用的毒药,根本不是弹星草。
女宰相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替王宝洗脱了冤屈,王宝抹抹额头冷汗,舒了口气:“相公英明,此事确实与小的无关啊,弹星草是跟北方辽人互市的时候买来的,当作草药存放在药堂里,一直没用过,古书上有一些关于弹星草的记载,是个冷门偏方,小的买来只是想钻研一下药方,不敢随便入药。”
郑月娥点点头:“你最先发现的,依你看,应是何人所为?”
王宝诚惶诚恐:“小的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
回头一看说话之人,竟是大名府的当家人岳诚,原来连皇帝都给惊动了,王宝忙道:“城内的医馆有二十多家,小的与同行参详之后,一致认为这是香灰掺了磷火之后,烧制出来的符水。”
“何为符水?”
王宝指指一旁的尼姑庵:“早些年这里有个得道的师太,看病救人有一手,拿不起草药的,都会去找她,她给病人炼制一种符水,据说是用隐秘的配方制成,效果不能说多好,也确实治好过几个病人,不过自从老师太去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符水了,这是我和同行的几个郎中分析水分得出的结果,其实我们也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有毒。”
尼姑庵不甚显眼,不提的话,大家都没留意,岳诚闲着没事,进去溜达了一圈。
院墙一半倒塌,里面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拨开草丛,是个破败陈旧的庙宇,匾额历经风雨,已经看不清字迹,歪歪斜斜的挂在门口,斑驳的木门吱呀作响,推门进去,黑咕隆咚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三清雕像后面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听说这尼姑庵里住了个疯婆娘,想必就是她了。
岳诚平伸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缓步靠近,那疯婆娘看上去很紧张,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香灰,扔了过来,此时岳诚站在门口附近,侧身躲开之后,香灰落到门外,泛起零零星星的白光,好像烧着了,他心中疑惑,看了看那些香灰,原来里面掺杂了磷火。
王贵跟他一起来的,见状立刻提醒道:“刚才王宝说尼姑庵的符水是用香灰和磷火制成的,这疯婆娘独自住在尼姑庵里,还有这两种东西在手中,会不会是她?”
岳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望着那胆怯的疯婆娘,陷入了沉思,不大会,衙役得知这里的情况,冲进来把她围住,拷上揪出来了,她浑身污垢,满头虱子,谁来扯她都要大喊大叫,无法近身,也不回答问题,马破虏对准她后颈一记手刀,将之砍晕了,喝道:“愣着干什么,把这疯婆娘带回衙门审问。”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看来都在怀疑这疯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