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霜就把张俊如何找岳飞的麻烦,又如何闭门不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抽抽噎噎的哭诉:“这该死的银球财迷,自己没本事收拾岳三郎,恨屋及乌,来找我家夫君的麻烦,算什么本事,再说了,我家夫君与那岳三郎没什么瓜葛,此事天地可鉴,还望陛下明察!”
“竟有此事……”
赵构踱着步思考了一会,让她起来回话,不必跪着,她不肯,一旁的太监蓝珪把她搀扶起来,搬了座椅给她,只看这疼惜的举动,感觉有谱了,皇兄多半会给她做主。
结果赵构面有难色的回道:“此事闹大了还真不好评判,你想,本朝疆域南迁,战马多产于北方,培养起来很难,从北方购买也不如以前方便,群牧司为了此事,三番五次的上奏,光是建康一带的马场,今年就筹建了三个,产出的战马质量多半不合格,朕责问群牧司,群牧司说水土不服,好马难出,拿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将就着用,其中最好的一批战马,交给骁骑营了,岳飞砍杀的是建炎一朝最好的战马,张俊把他下狱,朕能说什么?”
张红霜呆住了。
此事居然会牵涉到群牧司,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更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皇兄压根儿不想帮忙,站在中间立场分析了一堆,无非就四个字,就这样吧。
张红霜急了:“五郎头一次演武,不知道此种内情,他若是知道,绝不会随意砍杀战马,再者说,五郎手持一把斩马刀,骁骑营上百个骑兵都奈何他不得,如此猛将,陛下难道扔在牢里不用吗?”
其实这件事赵构昨晚就听说了,包括张红霜去张府大闹一场,也是提前知道的,当时赵构还不信,反复确认了之后,也是暗暗感叹,岳飞果然是一员猛将,单枪匹马冲进骑兵阵里,还能砍翻数十战马,绝非常人能为,弃之不用,属实可惜,但他还是没松口:“你先回去,明日早朝,朕替你说说情。”
话说到这个地步,张红霜只得回去等消息。
第二天早朝,不等赵构开口,张俊先参了岳飞一本,说他不识大体,贻误国事,罪无可赦,该当处死,群牧司的官员也联合附议了这一奏请,两伙人显然事先商量好了。
赵构没开口,瞥了眼张叔夜,张叔夜立刻站出来回道:“微臣反对,岳飞乃是将才,可以统领千军,岂是区区几匹战马能比的,孰轻孰重,还望陛下明察。”
张俊忙道:“刑部张大人乃是岳飞的岳父,为了私情,一力袒护自己的女婿,却把国事放到一边不提,会不会太儿戏了点,微臣认为张大人不能参与此次朝会,应当避嫌。”
张叔夜说:“我可以避嫌,但是你连回到建康的资格都没有,开封府是怎么丢的,你自己清楚,为了一件浚州的陈年旧案,你袒护族弟张昭,致使民心尽失,让那岳三郎钻了空子,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你自己说,是不是罪该万死?”
“胡说八道,陈吴氏的案子是岳三郎一面之词,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开封府的百姓被他蒙蔽了,我也是误中了小人奸计才丢了开封府,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你家里现在还有自铸的银球吧,私自熔铸朝廷银钱是什么罪名,需要我多说吗,要不要派人到你府上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