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州军也可以说是一支新兵队伍,在相州那么安稳的地方招募起来的,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也没有跟金人交过手,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他们接受了良好的训练,诸葛二王不负所托,给他们配备了精良的武器甲胄,操练也十分严格,粮食更是不在话下,有米脂雪在,怎么可能没有粮食,一天五顿也够他们吃的。
有过严格的训练,却没有上过战场,这就使得相州军呈现出一种自视过高的心态,士卒志得意满,闲暇时分,互相自吹自擂,都觉得自己很牛掰。
岳诚看了很忧虑。
最可笑的是,相州军里的大多数人,从来没见过他,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虽然知道他身份尊贵,是一手开创了大岳国的统领,私下里谈论,感觉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诸葛二王也比他强,他只是运气好。
这话传到他耳朵里,让他哭笑不得。
某日大军路过定陶,荒郊野岭的,忽然冒出一匹白马,此马高大雄健,毛色油亮,蹄力非凡,性子也非常的野,在官道一旁的田野里撒欢乱跑,没人看管,马背上也没有马鞍,看上去有些奇怪。
相州军士卒倒是没有发觉哪里不妥,他们中间多半是步卒,没有马匹,相州也不是产马地,有钱也配备不了那么多战马,骑兵仅有三千,都给了士卒里的精英,其它士卒有点吃醋,但也没话可说,当初甄选骑兵的时候,没有选上,只怪自己本领差。
这时忽然看见一匹漂亮的野马,相州军士卒有点坐不住了,指着那白马议论道:“你们看,好漂亮的白马,好像没有主人,咱们何不抓了来?”
立刻有人附和:“好啊,谁抓到算谁的。”
“走走走,别让它跑了。”
“急什么,大军正在赶路,贸然脱离队伍,会受鞭刑的。”
“怕个鸟,那岳三郎看上去温和善良,也没什么脾气,不一定会责罚咱们,走走走。”
在某个士卒的怂恿下,十几个步卒脱离队伍,去追那匹白马,白马颇有灵性,看到有人围堵自己,扭头就跑,跑一阵回头看看,这帮孙子追不上啊,真笨,它又停下吃草。
如此循环往复,把这帮子步卒耍的团团转。
其中有个叫方禛的百夫长,骂骂咧咧的说:“这臭马,居然耍老子,带弓箭了吗,射它马髀。”
属下兄弟送上长弓箭壶,方禛搭弓射箭,箭法不太好,三十几步的距离都没有射中,反而惊扰了那匹马,扭头又跑了,跑到附近的山岗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
这敢情好,所谓的山岗,其实就是个土坡,没多高,方禛打个手势,示意大家四面包抄,把它围住,十几个人分开站位,偷偷地靠近,等到了近前,大喝一声,把准备好的绳索甩出去,套白马的头颅。
这一次方禛没有失手,正好套住马脖子。
方禛哈哈大笑:“得手了,这匹马是我的!”
话音未落,白马昂首嘶鸣,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拖着绳索跑路,一下子把方禛带倒了,拖着他下山,他原本可以撒开手的,可那绳索缠在手腕上,一时半会解不开,被白马拖了一路,荡起大片黄土。
其余士卒见此情景,暗道糟糕,慌忙追赶。
巧了,白马逃跑的方向,正好跟大部队行军的方向一致,于是包括岳诚在内的大部队,全都看见了方禛被一匹马拖着,在田野里翻滚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