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谈判以失败告终。二人站在朱红大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陆琪道:“他们倒是挺有礼貌的,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做出如此恶毒的行为。”
守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陆琪想了一想,道:“既然谢家两个主人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就得去找谢家公子。”
“谢家公子?”守问道。陆琪点点头,道:“正是。我们须得让他来说服自己的父母。从刚才的谈话中,可以看得出来里面那两位很宠爱他。”说着,还指了指朱红大门。
“等等,我们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说要帮助他们两个,不过到底要怎么帮助我们还没想好。”守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陆琪一怔,暗忖守所言非虚,又思量片刻,道:“就让他们别再管他们两个要钱,然后还要让他们再把他们两个请回家。”
守道:“好。那接下来我们就得去找谢家公子了。”随后他面露难色,又道:“不过这谢家公子又在哪里?”
陆琪忖量了一会,道:“先去城里的青楼那边看看。他不是天天去青楼花天酒地么?看来他这几日也还没回家,一定是在青楼了。”
二人确定目标后便出发,途中又向好几个路人问了路,中间又迷路了几次,才终于到达。
可到了地方,二人却傻了眼:原来这城中的青楼都聚集在一条街上。这一条街走下去,足足有十几间青楼,而且每栋规模都不小,要在这诺大的地方找到谢家公子,实属有些困难。
二人决定分头行动:守搜寻左边的青楼,陆琪搜寻右边的青楼,这样效率会更快一些。
守来到第一家青楼,但听里边丝竹声声,欢笑阵阵,其中还夹着歌曲声和闹酒声。他推门而入,但见里边正在大排筵席,院里的桌子都坐满了人,每人身旁还有一到两名妓女;人群中,龟奴在来回穿梭。
院里的人们见守走了进来,都不以为意。守刚往里走了两步,就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走上前来,一只柔软玉手轻轻搭在守左肩上,眼神妩媚,娇声说道:“这位小哥也是来玩的吗?”
守被这妓女盯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僵硬地摇摇头,答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那妓女闻言,脸色微变,玉手却依旧轻轻抚摸着,并缓缓绕道他右边,开始把他往里面推,边走还边笑道:“找人?是找我们的头牌,还是来找其他女孩,还是来找我的呀?”
守见这妓女在调戏自己,脸瞬间就热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是来找……找……谢家公子的……”
那妓女柳眉微挑,道:“呀,谢家公子呀,他都好久没来了,想死奴家了呀。”
守得知了这一信息,连忙点点头,说了句“谢了”便转头要走。那妓女又娇笑一声,道:“小哥确定不来玩吗?”但守调头不理,已然走出妓院。那妓女看着守离去的背影,轻笑道:“脸长得挺俊,身子倒也挺硬朗,可还是个童子呢。”
守走到外面,长呼了一口气,心中苦笑,暗想:“这可太尴尬了。”一想到刚才那妓女的腻歪模样,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下一家青楼。下一家没找到人,他便再去下一家,也还是同样的情况。一连找了好几家青楼,有好几次因为太紧张结果没说清楚目的,导致自己被妓女拉进房间,他还得随便扯个理由才能逃出来。
都快走到街道尽头了,守还未找到谢家公子,又因为数次差点被霸王硬上弓,导致他心中已经有些气馁了。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半途而废,于是他只得咬咬牙,再去下一家青楼。
这一家青楼叫“凤来楼”。进去之后,果然又有一名清秀妓女抢上前来和他勾勾搭搭。守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那清秀妓女闻言,笑道:“公子上到二楼,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就可以找到谢公子啦。”守闻言大喜,暗自忖道:“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当下大步走上楼去,把那一脸疑惑的清秀妓女丢在原处。
他来到二楼,走到走廊尽头,却傻了眼。
原来在走廊尽头的左右侧各有一扇门。这下守犯了难:他很有可能敲错房门。他有些后悔方才没问清楚了。
思索片刻,他还是做出了决定,往左边的房门走去,在上面敲了敲。良久,无人回应。守缓缓推开门,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暗自好笑。原来这间房间是个杂物间,连个人影都没有。
守轻轻关上杂物间的门,转而敲了敲右边的房门。随后,从门后传来一道慵懒的男人声:“谁?”守心想:“果然是这间房间。”
片刻之后,那男子的声音又道:“柔儿,去开门罢。”
门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后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露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的脑袋。那女子看见守,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回头叫道:“公子,是个男人。”
“男人?”房间里的公子道,“叫他进来。”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数道女子的咯咯笑声:“公子别急呀,让奴家先穿好衣服,免得让别人看光了。”那公子笑道:“也对。”便叫道:“外面的人稍等一会。”
柔儿把们关上,守就在门外静等。片刻之后,房门再次打开,柔儿的脑袋再次出现:“进来罢。”
守走进房间,只见床上坐着数人:有五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正在围着一名袒胸露臂,黑眼圈浓厚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和守差不多年纪。那五个女子浑似当守不存在,皆是嘻嘻哈哈的,手还止不住地在那年轻男子身上轻轻抚摸。
守觉得浑身不自在,决定不拐弯抹角,直接把事情挑明,然后快快离去。刚要开口说话,却听那年轻男子笑道:“找谢某有何事?是想和我抢女人么?”那几个女子闻言,都咯咯笑起来,有一个还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公子真会说笑。”年轻男子笑了两声,一把搂住那女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守强忍着夺门而逃的冲动,道:“谢公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对姓梁的父女?”
那年轻男子正是谢家公子谢盛安。只听他微微一愣神,随后笑道:“天下那么多姓梁的父女,不知你说的是谁?”
守道:“父亲的名字我没问清楚,但女儿的名字叫梁小笙,你认识不认识?”
谢盛安道:“噢,他们两个啊……”顿了顿,又道:“认识,怎么了?”
守道:“我就明说了罢!”谢盛安插口道:“我也巴不得你明说,然后赶紧离去,你赶快说罢。”
守顿了顿,说道:“你们谢家明明把她娶进家门,却天天欺负她,又不让她怀上谢家骨肉。你明明有了妻子,却还要娶小妾,还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你把她弄怀孕之后还和你的父母串通起来,把她们父女俩赶出谢家,同时还污蔑他们偷了五十两银子,是不是?为了让他们还钱,还叫人去围堵他们,不让他们出城,任何活路都不给他们留,是不是?”
谢盛安脸色由晴转阴,冷冷地看着守,好一会才道:“你见过他们了?”
守道:“当然。”
谢盛安冷笑了两声,道:“所以这关你什么事?我爱做,又关你什么事?”
守怒道:“好一个‘我爱做,又关你什么事’!你们欺压一对穷苦父女,要不要脸?你兄弟欺负他们,你却袖手旁观,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要不要脸?”
谢盛安摆摆手,道:“要不要脸,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回去了!我谢盛安可没心情陪你在这里争论。”说罢,他转头吻向身边的一个女子。
守见谢盛安这般轻浮漠然的态度,又想到梁氏父女的可怜模样,不禁怒从心起,当即往前一冲,双手化爪就朝着谢盛安胸口抓去。
那些女子见守动手,纷纷惊叫起来,谢盛安猛地起身,双手化掌平推,二人双掌相交。谢盛安道:“想动手?”左掌举起,急速劈下。守微微侧身,右手往上打去,击在谢盛安手上。
床上的女子们大呼小叫,纷纷往墙壁用力靠去,似乎要把自己融到墙壁里,好躲过这两个男子的战斗。
只见谢盛安左手微微举起,右掌滑落,往守腰间打去。守左手微弯,挡住谢盛安的右掌。“好功夫。”谢盛安叫道,抬腿一踢,守也抬起腿来,二人双腿相交,震得二人各退一步。
“你说罢!”谢盛安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守道:“很简单:你们别再管梁氏父女要钱,然后还要再把他们两个请回家。”
谢盛安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忽然怒目圆睁,喝道:“你是来为他们强出头的?”
守道:“算是!”谢盛安闻言喝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把你打一顿,教你以后别再来惹我。”
守大怒,再次朝着谢盛安扑去,那谢盛安迎面而上,双手击来,守双掌平推,二人双掌刚要相交,守忽然微微调转右掌方向,使得右掌滑过谢盛安的左掌。谢盛安眼疾手快,左掌内弯,抓住守的右掌。这下,守的双掌都被挡下。
谢盛安飞起一腿,踢在守腹部,守大叫一声,往后跃去,谢盛安双手化爪,再次攻来。守左足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凌空而起,正是一招“齐鸣步”。谢盛安没刹住身,脸被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登时往后飞去,摔在床上。
守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掌按在谢盛安胸口,弄得床上那些女子惊叫起来。谢盛安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守的手劲十足,将他死死摁在床上。
守喝道:“我再说一遍,你们以后别再管梁氏父女要钱,然后还要把他们请回你们家。答应了我就放你走!”谢盛安喘着粗气,道:“你若再提起这事,明日我就叫人把梁氏父女抓来,让人把那贱人轮了,再把那老头杀了喂狗!”守闻言大怒,举起左手,啪啪两声便扇了谢盛安两掌,口中还喝道:“好啊,我还道你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你心肠也如此歹毒!”说罢,便又扇了谢盛安几个巴掌,只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不住地往床上吐血。
床上那些女子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纷纷跳下床来,夺门而出,嘴里还不住地叫道:“杀人啦,杀人啦!”守心烦意乱,举掌还要再打,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守,别冲动!”随后,一阵劲风袭来,守被那人拦腰抱住,并被她往后一拉。守退开数步,站稳身子,回头一看,发现那人正是陆琪。
守冷静下来,指着躺在床上,满脸污血的谢盛安,道:“你们这般毫无缘由地欺负他们俩,迟早会遭到报应。”谢盛安啐了一口鲜血和唾沫,刚要回嘴,目光却落在了陆琪身上,见她容色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实是生平从未见过的美色,不禁一怔,道:“好美的姑娘。”
陆琪柳眉一竖,道:“别打岔,你听到了他的话。”谢盛安眼珠滚动,道:“好罢!若姑娘愿意陪我一晚,我以后就不再找他们麻烦了。”见陆琪脸色一寒,显是怒气勃发,忽然心生挑逗之意,道:“不然我给钱,你陪我一晚?反正我家钱多。”
陆琪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了,她一个箭步抢上来,抬手就要打,守连忙抓住她的手,道:“算了!这般不要脸的人我们也没法好好沟通,我们走罢。”说罢,他拽着陆琪就往门外走去,留下躺在床上,正痴痴笑着的谢盛安。
二人离开凤来楼,不禁苦恼起来。今日造访谢家的人,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这下该怎么和梁老汉他们交代啊。”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想道。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来福店也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