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虞臣将银针迅速地从阿洛的指尖取出,针头微微发黑。
果然有毒!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千刹海青环斑蛇毒,是一种慢慢渗透的毒药。还好,自己当初仅吸了一点对方的血,毒不会传到自己身上。
如果用阿洛的血炼治血灵丹,还必须先除毒,想到不知情的宁道长会用那小半碗血炼丹,胡虞臣感到由衷的快意。
“你也要找凤璎宝珠?”手不痛了,阿洛忘记了俘虏的身份,反问起胡虞臣:“是因为他变成人来捣乱?”
是因为,师父无缘无故地失踪后,我就一直在找师父。
赶巧凤璎宝珠突然惊现于师父房间里,并且偷走了师父从异界带来的一把大门钥匙。
他为什么来?
为什么说自己是凤璎宝珠?
他怎会知道结界的存在?
他为什么要拿那把钥匙?
这一切都只有等捉到凤璎宝珠时,一样样的拷问。
这些话当然不会对眼前这个废物点心说。
于是他很拽地说:“关你这个软蛋什么事?”
在胡虞臣不查觉间,他的语气比之前好了一点。
“这个煤气罐还能用!”对方的态度放松一点,阿洛就发扬自由主义,跑到了小厨房里,检查起煤气罐。
“烧点水。”
“……”阿洛很想置之不理,然而……
自来水管空洞洞地响着,刚才的电视机也打不开。阿洛拎着一只空水壶疑问道:“停水、什么都停了?”
“你当我师父是神啊?水和电都能从异界带过来?”胡虞臣白衫飘飘地靠在厨房油漆剥落的门框上,鄙视阿洛说:“水在缸里。”
敢歧视保姆!歧视你爷爷我!当心保姆不做了!阿洛气咻咻地完成了烧水工作。
茶杯?都是缺把手的?
阿洛终于找到了出气的机会:“你师父是个穷人!”
胡虞臣丝毫没有理会阿洛的嘲讽,他傲然地说:“我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
泡好了茶,胡虞臣悠闲地坐到了带响的老沙发上。
阿洛也顺势坐到了茶几边上的塑料板凳上。
闻着芝兰之气,品着醇厚的茶味,胡虞臣的心境上升到水木清和的状态。
这个时候,花棉布做成的窗帘在初夏的微风中轻轻扬起,金灿灿的阳光在地面上铺成一片,眼前的一切堪为美好。
他沉在了对师父的回忆中。
跟随师父的岁月就象窗外明丽的阳光一样填满了整个心田。
“阿臣,你这小子还吃手。”
“阿臣,吃糖会坏牙齿的。”
“阿臣,不准在我书上乱画。”
“阿臣,我们就留在这里。”
“阿臣,我们在这里建一所房子。”
阳光轻轻地打在胡虞臣的侧脸上,他的眼睛沉在暇想的世界中,周围都是温柔的光,那一刻他美得风姿卓越,难描难画:这神仙似的人儿,一阵风似乎就能将他带走。
看来狐狸也会上演高贵的戏目,这里的狐狸是不是都自以为事的假高贵?
令人悲摧的是,阿洛小伙伴实乃俗人一个,达不到这样崇高的思想境界。
对方的表现让他的手臂上起了满满的一层鸡皮疙瘩。
“喂,这个结界就只有你师父房间和楼前的一片吗?”阿洛站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灰蒙蒙的一片,头也不回地问。
难得胡虞臣没有动气,他平和地说:“还有一小块菜地,你所看到的远处跟本就走不过去。”
阿洛收回视线又问道:“结界中永远都是初夏吗?”
“是的。”胡虞臣心不在焉地回答。
哦,阿洛终于失去了探谜的兴致,兴趣缺缺地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当雕像。
这时候,浸在温情中的胡虞臣,脾气变得非常的和蔼。
阿洛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可以清谈的木头美人,当然他只是想倾诉而不指望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美人能说出什么高妙的话来。
“异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啊……”阿洛?
“我师父说,异界没有长生药。”胡虞臣不在意阿洛没有回答,他继续说:“可惜南柯界里没人相信他的话。”
他沉在回忆的世界里。
他说:“我师父很爱我。”
跟接着他的声音有一点激动:“我是我师父从猎人手上买回来的,如果没有师父或许我早就……”
亲,我来帮你说:我早就成了饭店里的招牌菜:红油烧锅狐狸肉了!
阿洛恨然在心里吐糟。
他瞥了恶人胡虞臣一眼,对方长长的凤眼里居然藏有一滴泪珠
真是鳄鱼的眼泪,阿洛恶心得不得了,他偷偷地捏了捏拳头:一天到晚的欺负你爷爷我,等大爷我强大了,那个时候,哼哼,你娃才晓得什么是流眼泪!
胡虞臣的目光越过阿洛望向窗外。他在幻想,另一个世界?
在那样的天地里,花儿是不是开得分外绚丽。
在那样的星空下,生命是不是快意得象风一样自由?
在那样的阳光里,我是不是还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