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一向慢腾腾的陈翦居然跑得象一阵风窜进了客栈的房间。
“知道了。”赵高功在榻上收起了打坐的姿式,他坐到榻边伸出一只脚趿上黄布鞋,另一脚伸出去前后找了几下方才慢慢地趿上了另一只鞋。
陈翦立在身旁又叫了声:“师父。”
“小子,知道了。”赵高功站起来,啪的一掌拍在徒弟肩头,随后他朝前走了两步,似乎觉得话没说完又回头教训道:“说个话啰啰嗦嗦的,你师父没耳聋。”
陈翦撅着嘴,过了几息还是忍不住说道:“师父,外面都嚷嚷遍了,各仙修派已于午间出城朝……”
陈翦的话没说完,就被赵高功打断了:“知道了,凤璎宝珠在琅阛阁,外面吵吵的声音都要把房顶掀了。”这个啰嗦徒弟说话永远都到不了点子上,赵高功抬起手又想给徒弟一下,不过抬手间却放弃了。
自己这么个聪明师父,怎么教出个这么啰嗦又老实的徒弟?他哑然失笑,跟着利落地背上行囊对着徒弟说:“快一点收拾,马上出发。”
“好的,师父。”等陈翦将筷子、钵盂、布巾……一样样地塞入自己的行囊时,师父已经不在身后了。
这个不靠谱的师父,这次出来都被你整成急脾气了,等等我啊!陈翦跺了跺脚,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峥嵘赤云,晚山沉醉。脚下是涓涓溪流,对面的山崖翠笼明灭。
陈翦好不容易追上了师父,两人一前一后朝玳山深处的琅阛阁进发。
修仙门的进攻惊破了傍晚山林的寂寮,密林的深处远远地传来了咿咿、呦呦……野兽们惶然地鸣叫。近旁的灌木丛中无数的雀鸟急扇翅膀忒儿忒儿一声声地惊飞而走。
路旁的一丛玉蝉花,映着晚霞开得好不绚丽,亦真亦幻、非是凡品。陈翦不经意地一瞄,绮丽的色彩蓦然间就闯入了眼帘。他久久地伫立不忍离去,已至于师父走远了也未查觉。
“什么东西?是妖孽!”身后倏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陈翦还未回神,一张纸符带着明火乍然从身后急扑至花丛。眨眼间玉蝉花就烧焦成一团狰狞虬节的秃团了,一瓣未及燃尽的花瓣飘零到陈翦的脚边。陈翦的心莫名地一颤,他转过身来对那人道:“你……”
那少年走到近旁上下打量陈翦后冷哼一声傲然地说:“我是学道宗的子然师兄,小小散修之流见了我等还不行礼问好。”
自己没有穿长生门的道服,别人不识也罢了,只是这口气未免大太了,陈翦脸上便有了几分不悦。他质问道:“为什么灭花?你滥用法术。”
子然不屑地看着陈翦,然后教训道:“天色已晚这花却开得好不妍丽,不是妖孽又是什么?我看你方才在花前站了许久,难道你与妖之间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陈翦为人一向方正师门的天机经那是背得滚瓜烂熟,人妖誓不两立一向被他奉为信条。此时听得此言,不由得脸色大变,指尖抖动指着对方道:“你,你血口喷人!”
“什么事?”学道宗的子悦及另外几名同门弟子从后面一路飞奔而至。
来了同伴子然气焰益盛:“师兄们来得正好,这里有通妖的叛徒。”
他耀武扬威地抽出青锋剑,剑尖指着陈翦说:“亮出兵器,让小爷我教训教训你!”
陈翦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彻底成了大红脸。
“想要以多欺少。”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两个人都生得好,尤其是年纪大的那一个。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好象就是一瞬间的事,陈翦疑惑地瞟了对方一眼随后就被学道宗的人团团围住了。
这是群殴的架式?陈翦是个稳重而啰嗦的人,对方的兵器都架到脖子上了他还拎着兵器半天抽不出来。
铮铮铮……一连串声音响过后,学道宗的青锋剑全落了地,是那个男子动的手。
那男子看起来灵力并不强身上也没穿各大修仙门派的衣饰,明显是一名散修,而那个小的跟本没有灵力,益是不堪一击的样子。
方才只是凑巧吧,学道宗弟子也不多想想就对着那两名男子摩拳擦掌。
那两名男子一个是隐藏了大部份灵力伪装成凡人的胡虞臣,一个是阿洛。
“要动手。”胡虞臣来回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几个小子不用灵力我也能搞定。
“咿,这是做什么?”赵高功回头招呼徒弟时,却发现一向晓得分寸跟在身后的徒弟没影了。这是玳山,妖的地盘,要是被咔嚓了,乖乖不得了!于是他又沿路寻了回来。
一回来就是这么个情形,赵高功来回巡视众人,等着有人出来解释。
“师父。”陈翦委屈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