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衣女鬼跳着旄舞,突兀地出现在阵法中的圆圈内。她身形袅娜、舞姿翩跹,明明应该是赏心悦目的舞蹈,却生生地让众人心生寒意。
那名散修突然直愣愣地朝白衣女鬼走去。灵机子在他身后大喝了一声:别去!
白衣女鬼的明眸这时忽然朝他瞪来,跟着灵机子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
散修已经走到女子跳舞的圆圈之内,女子的长袖中倏然甩出一截白纱,白纱飘飞从头到脚地裹住了散修。没有挣扎、没有惨叫,白纱再此打开之时,散修已经成了干瘪的尸体。
散修的尸体被女鬼抛扔到阿洛面前,阿洛对上他的眼睛,对方是一幅死不瞑目的狰狞。就这一眼,让阿洛突然觉得有一股力量要吸着他朝女鬼走去,他的脚再也不听他使唤,他直愣愣地朝前迈。
胡虞臣及时伸手拽住阿洛,可是那股吸力连他也拖着朝前走。骤然胡虞臣的灵力从另一只手掌间发出朝女鬼打去。白色的灵力倍道兼进地冲向女鬼,却在突到圆圈时忽然返反回来,惊得胡虞臣高高跃起,方才避免误伤自己。只是这一下,他与阿洛又被吸力拖近了女鬼。
那女鬼依然在无声中舞蹈,她跳得越来越轻灵,旋转得越来越快,她的脸并没有朝向阿洛,然而阿洛却好似看到了她对着自己不停地在说:“快过来、快一点过来。”明明对方是一张美丽的脸,然而却让人十分的恐惧。
他们离女鬼更近了。
“大家一起用灵力攻阵法的顶部!”赵高功急中生智大喝一声。
就在阿洛他们快被拉入圆圈之内的一霎,赵高功、灵机子、灵道子的灵力排山倒海地冲击向阵法的顶端的一处,白亮的光华在顶部剧烈地闪耀,无数的火花飞溅,阵法内顿时亮如白昼。
众人惊谔地发现,阵法的顶端象是一个透明的气泡,上面赫然绘着女鬼跳舞的各种姿态。阵法中跳舞的女鬼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眼中闪过惊慌,动作也慢了下来。
阿洛和胡虞臣在距离圆圈一厘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胡虞臣一只手将阿洛拽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朝上跟着灵力呼啸地加入到赵高功他们的阵营。
四人的灵力在鬼阵的顶端龙吟虎啸,少顷裂石般的一声巨响,顶端真的被破开了,女鬼的图案随之隐去。众人将眼睛重新看向阵法中央,地面上只余一个白衣的偶人。
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过丹室,赵高功走上前去捡起了偶人,阿洛也凑过去围观。偶人仅有五寸大小,全身上下用木头连接而成,木头刻成的脸上涂以铅白,又用墨笔勾画出细长的眉眼。
阿洛见她精巧,不由得再细细打量,就在这时偶人的眼珠子突然诡谲地转动了。
“她……”阿洛惊怵间,地面陷落了!
众人朝极黑的深渊坠落,阴森的风呼啸地掠过众人耳畔。众人在惊惶中清晰地听到河间王的声音轻蔑地从头顶上方传来:“一群蠢货,恭喜你们开启了真的鬼阵!”之后是宁封子大笑的声音。
木鹄在灵机子和灵道子的脚下出现,两只木鹄分别一个转身,他们各自接住了三名散修和越酒徒。赵高功不及多想,他掏出最后一张纸鹤,念动咒语。纸鹤变大到极限,他站在纸鹤上接住了下剩的人,却没有接住阿洛。
阿洛被木偶拖着朝下急坠,他的速度比别人快得多。胡虞臣心急如焚,他的脚仅在纸鹤上停留了一息随即朝下跃去,坠落中他用足了灵力,他闪电般地追向阿洛。
陈翦跟着想朝下跳,一霎间却被赵高功紧紧地捉住了手臂。赵高功喝道:“你功力不够,下去没用!”
陈翦回了声:“师父!”眼眶便慢慢红了。
胡虞臣抽出吴钩,在追上阿洛的刹那,胡虞臣的手上的吴钩一挥,然而木偶十分的狡猾,她转到了阿洛的另一边,这一下挥空了。胡虞臣果断地抱住了阿洛的腰,这一下吴钩再次出击,疾光电影间,想着逃窜的木偶在尖叫中被挥成了两截。
木偶尖利的话清楚地传到胡虞臣的耳朵里:火海烧死你们!
木偶的话一落,黑暗走到了尽头,泥土下面隐藏的火焰突兀地冒出,洞壁下赫然成了泥红色的火海,红光以秒杀地速度在洞壁上曼延。他们还在飞速地坠落,上面根本看不到赵高功他们的影子,如果再往下,就直接落入火海!
他们的心跳合在了一起,绷得弦都紧了。胡虞臣猛地将灵力注入吴钩刀身之内,他在空中一荡,带着阿洛朝洞壁冲去,一霎间刀身狠狠地没入洞壁的岩石内,刀身在坚硬岩石内行走,带着他们继续朝下落,摩擦出的火星子‘噼哩啪啦’地一路扑闪。终于一个剧烈的波动后,下落停止了。
胡虞臣的两只脚落到了个凸出的一小块岩石上,他另一只手小心地带着阿洛挪到了岩石上。暂时的安全,让他松了口气,然而紧跟着一股剧痛就在丹田内翻滚,其实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借着洞底的光阿洛看清了胡虞臣面上痛楚的表情。他问道:“你受伤了?”
痛楚减轻后,胡虞臣淡然地摇头,他在心里道:有些事,你毋用担心。
“我连累到你的。”阿洛盯着胡虞臣有些黯淡的目光内心羞愧了,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沉默片刻后他抬眸道:“教我练功,我会变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