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做坏事,他抬起头看向黑山妖王道:“这几卷画中的美人血都不太好闻。”
“哦?”
“我昨儿新带了一名美人回来,他的血香煞是诱人,不知沙总管让画匠给他画像没有?”
黑山妖王不时要进补些美人血,至于为什么要进补,那是他的秘密。当然美人血越香越好,于是他对这个美人就有了很大的兴趣。
时间只有靠灰和黑来区分,好象灰色加深了,阿洛凭这个来判断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我被遗忘了,从晚到早,从早到晚除了那个神秘人出现过,其它时候,连人声都无。
沙总管说的送饭的,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要不是有辟谷丹,真是会饿死人的。阿洛在小屋子将水缸里的水勺到水壶里,没有热饭,当然也就没有热水啰。
他将水壶搁到桌上,就抱膝坐到榻上。屋子的各处,都透着华美富丽,例如榻上的银沙细帐上挂着的珍珠串、窗上的茜金红纱帘上挂着的金风铃、墙上挂的镶宝石的四条屏。
比较起以前的贪财,阿洛觉得自己收敛了好多,至少他不会再去用剪刀剪下珍珠串、用小刀子撬宝石……
那是因为他知道即便千辛万苦地弄下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也带不走。
阿洛在恐惧和孤寂里坐着,从来都觉得无所事事是人生至上的乐趣。但是在这种要命的等待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好象要在手边徘徊一番,方才姗姗而去,这简直是一种加倍的折磨。
叫荀末的那人为什么还不来?阿洛不知自己为什么就从内心深处信服了对方:他没有恶意的。
这种感觉就象树根一样已经深深地扎在他心里:他再不来,我就要等成石雕了。
可是好象又有哪里不对,有一个很亲的人为什么我有点想不起来了?脑子突然抽痛起来。那里的一块好象被什么浸噬过,然后又被遮住了一段。里面乱得一塌糊涂。
阿洛突然站了起来: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疯了,我得找点事做,就当给抓我的人添点乱。
他手一扬,利落地扯下了圆桌上的织锦桌布,然后搭在椅子上,然后又将榻上的一软缎子被子铺到地板上……
于是等到黑山妖王在沙总管的带领下,来到房间时,就很意外的停在了门边。
榻上的被子全被铺在了地面上,一把搁在门边木椅披红挂绿,墙上的四条屏被硬取下一块,本来顺眼的墙顿时成了少了胳膊的美人……
人呢?沙总管急得捂着腮帮子、一瘸一拐地冲进了屋内:门后、榻底、小屋子……
终于响动的声音从露台传来。
黑山妖王摆手,沙总管躬身行礼后,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
露台上坐着的阿洛看着黑袍男子一步步地走近:噩运来了,可是我的恐慌呢?我是不是已经吓傻了?
“我是黑山妖王。”男子盘腿坐到了阿洛旁边。
片刻过去后,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阿洛好似恢复了一点神思。他瞥着黑山妖王心道:这家伙永远保持这样多好。
香甜的血气在空气中弥散,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么鲜美的血味了。阿洛在黑山妖王的眼中,就是一块肥美的蛋糕,难得这次的美人蛋糕没有如老鼠见到猫般地做出种种挣扎地举动,黑山妖王这才耐得下脾气来慢慢地品味,他要先观其色、嗅其味、再……
黑山妖王难得地问起了阿洛的身世。
阿洛是魂穿,他哪知道以前的故事,他想也没想地答道:“我家在苍岩山。”
苍岩山这个名字好熟?它不是我家啊?我为什么要说这个名字?
阿洛又陷入了痴傻中,以至于黑山妖王后面问话,他都没有听清。
这次带回来的是个傻美人?黑山妖王愉悦地享受着周遭甜美的空气。
他们前方青色的墙边美人蕉在一派灰茫茫中开得异常妖娆。黑山妖王甚至能感受到它抛来的媚眼,这株花快成妖了。如果是平时,他兴许会乐意出金手指,点化一番,让黑山多一位美妖,但是今天阿洛美人的血太香了,这么香的血让他失去了对花妖的兴致。
把阿洛先带回寂灵殿,他要慢慢地来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