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喝酒误事(1 / 2)

“安吉·格蕾丝克!”

斯莱德终于忍不住了。

在振声喊出对方的名字后,她直接一巴掌拍碎面前的木桌,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你也真是演都不演一下了!”

今晚的斯莱德已经过于忍让,过于耐心,甚至超过她对待洁希尔的时候。

但在底线被触及的瞬间,她这些罕见的、堪称友好的态度,就已经烟消云散。

通过安吉那些零零碎碎的提问,再加上先前她交代的、与哈德弗有关的那些事情,足以让斯莱德拼凑出那些被隐藏的真相——

这臭丫头,根本就是和哈德弗勾结在一起,想要自立门户!

在斯莱德眼里,安吉现在这点能耐,远远不足为惧。

但作为格洛斯克领主的她,在这一点上不可能做出任何退让——只要下属胆敢有任何异心,就得严罚!

至此,斯莱德已经无法完全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也觉得没必要再克制自己。

她以对方无法察觉的极快速度,刚要一掌拍向安吉,就听到那个一直低头看地的女孩,小声抽泣了一下。

黑色尖爪带着锐利的风,硬生生地停在距离女孩脸庞仅一厘米的地方。

感受到那阵杀气腾腾的风,安吉也没躲,只是低头坐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又感受到眼前人强烈的怒火,这才渐渐哭出了声。

此刻的安吉还是那套“醉鬼逻辑”,很情绪化,所以想法也异常单纯:

为什么这个一直和她耐心交流的人,突然就发火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能和这个人“和谐共处”一段时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想不明白,也很委屈,刚一抬头就看到斯莱德冰冷至极的目光,顿时没忍住,大声哭诉起来:

“你还说你对我好!你哪里对我好了!自从我来到这里,你就一直欺负我!”

斯莱德的脸色越来越沉,甚至起了杀心,在努力压制杀意的同时,听着安吉边哭边说:

“明明我只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明明我也想回家,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去的办法。

“这里和我原先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完全没有交集的世界……以前我每天都过得很平静,却也很开心。在那里的我,根本不用去吸收什么诅咒,也不用忍受身体变形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比我一不小心挨刀子的时候还疼!甚至疼上好几百倍!!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那些破地方里垂死挣扎,被教堂里的那个破洞称作‘罪人’,甚至还要让我赎罪。而当我好不容易回到城堡之后,竟然还要被你们这些‘大人物’扯来扯去,当作重要战略物资,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没有一点自由!!

“你说你对我好,可是在我原来的世界,我根本不缺这些物质条件!我完全可以靠自己努力赚钱,去租个舒服的房子,去吃点自己喜欢的吃的,买点喜欢的衣服——而这一切,都只需要我普普通通的上班,就可以得到了!根本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也根本不需要忍受什么非人之痛!

“你对我的这点好,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只是为了利用我,才稍微对我好点罢了!!”

此刻,安吉几乎把心里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压抑了太久太久,久到几乎是触底反弹,再也遏制不住那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强烈情绪。

而这些情绪,在这瞬间,都变成了同一种感觉——

委屈。

她从来都没做错什么,反倒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喜欢她——不仅是斯莱德,就连老天也是,总是在那些异境里,搞一些“特别针对她”的东西。

就像是要故意置她于死地一般。

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天大的奇迹,甚至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其中缘由。

而随着她越发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也就愈发能感受到: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世界,对她有着极大的恶意。

在安吉情绪激动地说完这些后,她的身体根本止不住抽泣,甚至到了难以呼吸、全身强烈发麻的程度。

但那些笼罩着她的沉重而冰冷的杀意,不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还在渐渐加重。

她渐渐喘不上气,突然间,感受到右脸处传来冰冷而粗糙的触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站在她身前的斯莱德已经凑到她面前,将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此刻的安吉是坐在椅子上的,而斯莱德又有着两米的惊人身高,所以后者几乎是俯下半个身体,才能与坐着的安吉“头对头”。

由于酒精和先前情绪激动的影响,安吉体温较平时更高。

可斯莱德的额头,却有些微凉。

自额头传来的强烈温度差,让她浑身上下都产生了一种异常强烈的抗拒感——因为她能很明确地感受到,这是对方的体温,别人的体温。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全身僵硬,顾不上握着自己右半边脑袋的黑爪,目光呆滞地看向“眼前”的人。

极近距离下,斯莱德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更加诡异,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看似在笑,幽黑的眼瞳里却没有一丝光芒。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就凝重至极的杀意,也终于达到顶峰——

“我是不在意你的那些过往,可如果你只是这种没用的娇柔花朵,我会立刻·现在·在这里,杀了你。”

斯莱德的嗓音异常低沉。她那覆盖着冰冷鳞片的黑爪正紧紧贴在安吉的右脸上,几乎握住了后者的半个脑袋。

现在的斯莱德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瞬间捏爆这个女孩的头颅。

而在她已经真的动了杀心的情况下,这种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也许,就在下一秒。

安吉怔怔地看着与她“面对面”的斯莱德,知道对方现在大概是气到已经失去理智了,也真的会杀了自己。

但她却没来由地想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之前,你摸我头的时候,爪子是有点温度的。”

斯莱德的表情微微一僵。

然而这种肉眼无法察觉到的微小变化,并没有被安吉发现。

此刻的安吉已经恢复平静。她很努力地用鼻子吸气,试图以此缓和胸口处的窒息感,却始终没法获得一丝新鲜空气。

不论是斯莱德本人,还是对方那些直指向她的浓郁杀意,都让安吉无法呼吸,仿佛整个人都被封在极为狭小的密闭容器中,又浸泡在名为“窒息感”的浓郁液体里,无法自救,动弹不得。

可就在那些窒息感越来越强,即将让她昏厥过去时,安吉却突然笑了起来,缓慢而艰难地说道:

“从一开始,你就想杀我。可是‘在那里的你’,却对我很好——虽然你还是会嫌弃我,会说我是不可爱的小丫头,但是你还是帮了我很多。所以……”

她顿了顿,视线也渐渐变暗,却仍在努力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