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个人会阻挠到他和舂君的话,汪十麟觉得自己应该考虑一下,要不要将张全瑞列入自己的暗杀名单了。
不过接下来,舂君的一句话直接将张全瑞给保了下来,“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就由我去处理,而我走得这么着急也不全是因为这一点,而是”
说着他指了指其中的一扇隔间门,对张全瑞温和一笑,“刚刚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觉得应该交给你来独自面对比较好,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了。”
不光是张全瑞,就连听墙角的汪十麟也为之一怔。
在扫厕所的时候这人到底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啊喂!
汪十麟正想着,迎面就对上了从男厕所里出来的,在看到他之后瞬间带上了病娇般微笑的舂君。
“走吧,我还有话要和你好好聊聊。”他是这样说的,勾着汪十麟的肩膀就走。
另一边,张全瑞目送了舂君离开,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慌张。
和这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种要被坑的感觉,这貌似都成了条件反射了!
但说实话,他依旧相信舂君的判断和直觉。
于是心一横,抬脚就踹开了那隔间的木板门。
隔间里是一条窄小的通道,就连两侧的墙壁上都攀附着成片的藤蔓,在藤蔓的枝丫上,在他开门的瞬间,血红色的花苞在一刹那集体盛放出了鲜艳夺目的荆棘蔷薇。
张全瑞感到自己正在被除了维纳斯以外的邪神蛊惑,当他迈步踩在通道里的时候,他发现脚下是粘稠到成胶体状的黏液,就和那位血尽而亡的老人身上完全雷同的黏液!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从世界商店里买了一只简易提灯用来照明,随后小心翼翼地朝里踱去。
他通过这条通道的坡度和走向推测,这是一条不同于药房内地道的通道,但殊途同归,都是直接连接了负一层那块未知区域和一层的某个场所。
由此可见,那些被放逐到负一层的【睡眠人】总是用其他的方法再一次触及阳光,不甘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等死。
或许是昨日在负一层的经历对他造成了阴影,张全瑞双腿发着颤,努力不让自己在黏液上打滑。
但此处和负一层居然不太一样。
怪物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好似那些【家伙】都是下一秒就会贴脸的程度。
离死亡极其接近的时候,一个人的四肢都会失去力气,但五感会在瞬间放大,似乎是恨不得将此生唯一一次死亡体验记得更久一点。
通道的前方,突然亮起了一盏昏暗的吊灯。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坐在两根互相交缠的触手上,怀里抱着一辆玩具火车头。
张全瑞顿住步子,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哥哥,火车头又被我弄坏了,你能再帮我修一次吗?”
小女孩从触手上滑落下来,一路小跑着靠近了张全瑞,小脸在橘黄色的光线下竟意外地显出了几分老态。
“你是谁!”张全瑞避开了她,声线都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拔高了几个度。
“哥哥,我听妈妈说,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收留你的学校,所以你去上学了,也就一直没回来看我。”
小女孩仰起头,即便没有感受到张全瑞的回应,她的笑容依旧欣喜,“我为你高兴,因为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学校愿意为我们这些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小孩承担风险。”
“哥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看我,但你为什么没来呢?”
随着吊灯的摇晃,张全瑞能够清晰地看到条条弯折扭曲如山路一般的皱纹,遍布在这个不到6岁的小女孩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