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楔子 北极之墟 10(2 / 2)

她脸上的惊讶却说明了这就是那张价值2000万美元的船票,圣宫医学会对他还真是有诚意。

“喂!那么多人在场,只有我过来照顾你!你不应该向我表示感谢么?何况你还咬了我一口!”瑞吉蕾芙大声说。

楚子航凝视着她那双漂亮却凶神恶煞的眼睛,忽然理解了麦卡伦先生的话,瑞吉蕾芙身上确实有些地方像夏弥,像朵张牙舞爪的花。她笑起来像夏弥,走路的姿势像夏弥,连从空中坠落的样子都像夏弥……可夏弥是耶梦加得虚构出来的人,瑞吉蕾芙却是活生生的。

想起当年他的身体出了状况,照顾他的人还是夏弥,她也是这种“不干老子屁事儿但是老子就是爱来看看你你还得领情”的态度。

“谢谢……圣女殿下,或者你愿意我叫你瑞吉蕾芙?”楚子航也觉得自己的语言有些笨拙。

“随便你!在你心里应该是‘捣蛋鬼瑞吉蕾芙’或者‘总是勾引我不成功的捣蛋鬼瑞吉蕾芙’这类的名字吧!”瑞吉蕾芙双手枕着头靠在床尾的围栏上。

“我没有觉得你在勾引我。”

“那我是闲得无聊要爬得那么高,当着一群人的面要高台跳水往你怀里跳?”瑞吉蕾芙大怒,“你是无性繁殖生下来的么?你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

“我想……我是喜欢过一个人的,”楚子航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可我也不太确定,也许只是我在渲染自己的回忆。”

“别跟我解释这些!我没有很喜欢你,我只是逗你玩的!”这回轮到瑞吉蕾芙尴尬,“我完全没有对你负责的想法!”

楚子航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依然沉浸在麦卡伦先生的那番话里。相比眼前活色生香的圣女殿下,倒是诡秘的麦卡伦先生更能触动他的情绪。

瑞吉蕾芙见他若有所思,又说:“可我在你眼里真的就那么差劲么?上船的男孩子都喜欢我,只有你连看我都懒得,我不配么?”

楚子航移开了视线:“不是配不配,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和别人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是两回事。你是觉得如果我喜欢你,就会帮你离开这条船么?”

“当然咯!”瑞吉蕾芙的坦荡程度不在麦卡伦先生之下,“你喜欢我我又不吃亏,你喜欢我,我们的盟约才有保障,至于我是不是喜欢你,那是我的事。”

“那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向学院申请了对你的庇护,我已经跟学院失去联系12小时以上了,以卡塞尔学院的风格,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激活了在北极圈附近调动军用武器的特权,我们的救援随时会赶到。”楚子航低声说,“在那之前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我许诺的事从来都会做到,这跟你是不是漂亮女孩没关系。”

瑞吉蕾芙好奇地上下打量他:“这个时候你倒是挺有男性魅力的嘛!你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喜欢你么?”

楚子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还是别说这件事了,谢谢你,瑞吉蕾芙。”

“那你怎么会喜欢上她的?你看起来就像头鲸鱼,跟人类不是一个物种,永远自己游泳。”

“积累爱和恨的都是时间。”楚子航轻声说,“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瑞吉蕾芙沉默了片刻:“我帮你完成你的任务,你帮我离开这条船,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的命包在我身上。”

楚子航诧异地看着这个忽然自信昂扬起来的女孩,她听起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你从没有想过为什么圣女是我么?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去往神国之门的路,我也不怎么相信文森特的那套理论,但我是药,我的血能让濒临临界血限的混血种平静下来,延长他们的生命。玛利亚不是我的曾祖母,我是她的克隆体,她被神国之门里的东西沾染了,我继承了那种沾染。我就是圣杯,我的身体里装着神血,神血对我没用,但对你们这样的人有用,愿意上这条船的人,很多都跟你一样。”瑞吉蕾芙缓缓地说,“可我不想当那样的一个药罐子,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生下来不是要拯救谁的,我只想活蹦乱跳地过完这一生,喜欢谁就是谁。”

她推门出去了,片刻之后萨沙闪身进来,想来船长先生已经在医务室外等了好一会儿。

“抱歉我的朋友,”他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我当时正在忙点别的事,圣女殿下貌似对你兴趣很浓厚?”

“她刚才跟我说只是开玩笑而已。“

“那就好,爱情这么虚无的事情不适合咱们真正的男人,我们要集中精神做大事。”

“安娜也是虚无的么?你还等着回莫斯科去看她。”

“安娜可能也是虚无的,在没有我的那段时间里,谁知道她对谁动过心……亲过谁的嘴……跟谁在我给她付房租的那间公寓里过夜?”

“听起来可真糟心。”

“是我想要回去看安娜,但那些未必是安娜想要的,我要回莫斯科去看我的前妻,也许她会觉得我只是个陌生人。”萨沙笑笑,“她可能会跟我哭着要求见她的男朋友,医生说失忆症有时候会从前往后发,有时候会从后往前发,前面那种她会忘记前男友,后面那种她会忘记我。就算没有失忆症又如何呢?她还是应该记住眼前的人,我也不确定我会比她眼前的那个人更优秀。”

“可你还是要回去看她。”楚子航说。

“是啊,因为我害怕那个没有忘记我的安娜,醒来之后找不到我。”

“我也不想之前那个人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虽然那个梦境是她造给我的,连她自己也是虚无的。”

“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但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莫斯科见见安娜。”

“希望她还在等你。”楚子航和萨沙握了握手。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一起看过鲸鱼,聊过一些各自的不如意,好像就可以交托生死了。

可能是太寂寞了,就像大海里遨游的鲸鱼,如果离了群失了伴,就得很久才能遇到另一个伙伴。

“我来是想跟你说,麻烦越来越大了,我的总工程师做了一个简单的长波发射台出来,以船上的元器件也就能拼凑出这么个东西了。理论上说它能接收几百海里内的信号,而且不受太阳磁暴的干扰,因为它用不到电离层的反射,但到现在为止我们什么信号都没收到,”萨沙说,“还有,我们的船航行到这里就停下了,那些组织今天早晨侵入了核反应堆,核反应堆的输出功率降到了临界点,我们不得不启用了柴油发电机组。我的人带着狗拉雪橇去侦查了一圈,看到了红色的大海,冰川的底部都被染得血红。那种现象叫赤潮,是一种红色的海藻爆发式生长造成的,但赤潮藻并不耐寒,而北冰洋里的海水是接近零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