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皆认为,东家偶尔来店里巡查,再到后院走一走,看看他亲手种下的那棵茶花树,一点都无不妥之处。
叫阿海他们退下后,小少爷突然就有些泄气,“那还要怎么找呢?父亲都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说不定他早就不在海阳县了?”
宁何苦安慰道:“你也不必泄气。此前就是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暂且报了官,封了你家的门,就是要让那恶人认为,你父亲已经认了罪,那他就是安全的。所以,他应该暂时是不会逃走的。”
“……”
小少爷抬起疑惑的眼神,“先生怎么就能如此笃定那恶人不会逃走呢?毕竟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申无谓忽然就冷冷插了一句:“这算什么滔天大罪呢?死个百把十人什么的,那恶人才不会当回事呢?”
“……”
这番言论颠覆了小少爷的三观,他震惊地嗫嚅着:“前前后后一百多条人命啊?他竟能不当一回事?这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申无谓恨声接:“自然不是人,是恶魔鬼怪。”
小少爷:“……”
宁何苦生怕小少爷被申无谓吓到,连忙补充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主要是要跑他早就跑了。之所以现在还没跑,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从未露出过破绽,笃定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笃定你父亲会揽下所有罪行,笃定我们找不到他。”
“……”
小少爷有点愣神:“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如此狂妄自大又嚣张。难道说,两位先生就是为他而来的吧?”
宁何苦点头承认,继而道:“其实,要找这个人,也不难?”
小少爷略微想了想,顿悟道:“难道说这个人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又或是别的?”
宁何苦赞赏的眼神,“正解。可以由以下三方面去找。第一,这人不是本地人,应该是五年前才来到此地的;第二,这人的双手很是特别,能汗出如雨。不过,他多半会将自己的双手给藏起来,不让人发现;第三嘛,按图索骥就好。”
“……”
小少爷有点懵,申无谓却双手一击,兴奋道:“对,按图索骥,你快找人画像。”
宁何苦笑笑地由自己?兜中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来,递给小少爷道:“看,不只是你提前做了功课,我也做了。”
小少爷刚伸出手去,申无谓却来了个半路打劫,随后展开一看,神情一下就凝重起来,错着牙齿恨声道:“对,就是这副恶心的嘴脸,化成灰老子也认识他。”
小少爷只静静地看着他,申无谓恨声说完,不仅没有将纸张还回,就只顾得咬牙切齿,手上还不由自主地将纸张给揉成了一团,指关节“咔咔”作响,仿佛下一刻,这张薄薄的纸张便会被他碎尸万段一般。
宁何苦急得赶紧按着他手道:“你小心小心,我昨夜可是画了好久才画出来的。你知道我画技拙劣,画一幅画就要了我半条小命。你就可怜则个,别让我再画了,行不?”
申无谓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赏面咧嘴勉强笑了一笑,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过,好在他终于将纸团还给了宁何苦,宁何苦又随手将纸团给了一脸懵圈的小少爷。
他苦笑着嘱咐其:“好险!拿好了。”
被心中生了杀意的申无谓揉捏过后的纸团,展开后,除了皱巴巴,还是皱巴巴,只依稀看到一个五官扭曲变形的人脸。
小少爷只得将其平铺于案几上,又拿了一个镇纸在上面细细辗了好几遍,才终于看了个大概。
为防自己有所疏漏,他又叫林管家一起认,两人来来回回地细看了半日,一致认为,同荆楚天来往的人中,绝对没有这个人。
而且在他们周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张面孔。
宁何苦也不气馁,想了想道:“也罢,后来他连你父亲都不敢见,就更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还是把你写的那张纸再给我看看。”
随后,他们便指着纸上的人,逐一排除,到最后也没发现有一个半个的可疑之人。
两个时辰过去了,甭说狂躁的申无谓了,就连一直镇定的小少爷,脸上也渐渐浮现出悲观沮丧的表情。
宁何苦却仍旧在对着那张纸苦思冥想。
乍然间,他灵台清明,用手指点在一串人名上,问:“这三个人是谁?”
这三个人,方才林管家已经同宁何苦一起核实过,并一一排除了嫌疑。
此时,宁何苦再问起,他略有点惊讶,但还是如实道:“这是惠仁堂制药的三个伙计啊!因为惠仁堂同珍宝阁是连在一起的,东家每每去到珍宝阁的后院,便会由后门走出去,到隔壁的惠仁堂后院去,看看那三个伙计制药,再同他们随便地聊上几句。”
宁何苦面色沉重,若有所思道:“听上去很是合情合理,可我却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