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堂屋门口的连廊底下吃的，通风且阴凉。姚睿和刘知该是睡过一觉，起来之后都去用清水浮了一把脸清醒清醒才落座吃饭。</P>
“还得是澜老爷的手艺。”刘知捧着饭碗吃得最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曲陵书院的饭食是有多难吃呢。</P>
“老爷应该还不知道。”姚睿正是能吃的年纪，现下已经盛了第二碗饭。</P>
“您做的那道佛跳墙火了，刘秀才之前在咱们家做客写了一篇游记，老早之前便投了书局，当时人家没看上，后来刘秀才成为曲正木作的画师因书立而打出了些许名气，那书局管事又亲自来求。”</P>
“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跳墙？”</P>
刘知替姚睿补充道：“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P>
姚睿点头，“对对对，就是澜老爷您之前说的这句话，现已传遍了整个曲陵，那些老饕们闻着味儿全寻了过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曲陵的达官显贵早在正月就已经品尝过了，故而现在人们对于这道菜的追捧更上一层楼。”</P>
姚睿说完之后发现自家两位老爷好像并无多少喜意，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开始装鹌鹑，</P>
但方文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向其问到：“可有人寻到了清河？”</P>
姚睿没法装鹌鹑，只得拿眼睛小心瞄两位老爷的脸色，“啊？哦哦，有的，听我大嫂说近来从各地来了好些外地人到铺子里打听这道菜。”</P>
“覃迎春是如何应对的？”云澜拍了拍方文林的胳膊，让其不要那么凶，瞧给孩子吓的。</P>
姚睿知晓此事不简单，便放下了碗筷认真回答：“我大嫂就如实说了，说这道菜已经卖给府城的大酒楼，至于是哪一家咱们不好说，也请那些外地人原谅则个，又介绍了咱们铺子的其他吃食。”</P>
“那些人听闻虽失望，但是咱们铺子的吃食可是顶好的美味，便也心满意足，又听闻我们即将在曲陵开设分店，就更为欣喜，也就没生什么事。”</P>
听到此处，云澜和方文林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P>
当时刘知写游记的时候问过他们二人的意愿，其中的安阳镇、风云小吃铺等都是经过他们同意了的。</P>
他们有意借书生之手给自家铺子做宣传，自然也要承担这盛名之下的风险。</P>
好在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覃迎春也应对得当，便终于放下了心。</P>
……</P>
午饭过后，刷碗的活计由姚睿包揽了，刘知则是在同云澜一起研究染料。</P>
方文林有意在柴房外头再搭建一个遮阳棚，当作工作间，免得日头太晒在院子里做活中暑，现在正在估算用料。</P>
“老爷，灶屋都收拾好了，可还有什么活计吩咐？”姚睿是个自觉的，知道主动找活干。</P>
有人使唤方文林也不客气，当即一指水缸就给其安排了活计，“挑水把水缸装满之后同我一起去竹林砍些竹子回来。”</P>
姚睿：“得勒。”</P>
小不点见姚睿拿了扁担和水桶知道这是要往河边去，就从自己的竹竿床上跳下来跟了上去，老朋友相见，总要腻歪一会儿。</P>
……</P>
竹制的方桌上摆着一堆的瓶瓶罐罐，这些都是刘知带上来的各种颜料。</P>
云澜在其中一盒里看见了类似细闪的东西，便拿起来细看。</P>
“这是鲍鱼壳做的颜料。”刘知为云澜介绍道：“还有这三盒，分别是蛤蜊、珍珠蚌壳以及珍珠做的。”</P>
“鲍鱼壳？珍珠蚌？”虽有所猜测，但听闻真是这些东西时云澜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刘秀才这般有钱了？</P>
刘知也是心思玲珑的，哪里看不出云澜的诧异，便不大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还是托了澜老爷和方老爷的福，一来是我在曲正木作当画师有了些微收入，二来是与彭老大做了生意，这些贝壳都是他的车队帮我带来的，就连那珍珠也是从他那里买的。彭老大念在您二位的面子上，这些东西都是半价卖与我，故而我才买得起拿来做成颜料。”</P>
要不说当画家烧钱呢，这些个颜料大多都是用矿物制作，甚至有宝石、珍珠这类珍宝，哪个都不便宜。</P>
方文林也走了过来看稀奇，“哦？彭老哥何时到的曲陵？”</P>
刘知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是月中，拉了足足十辆车的货物。”</P>
“可有说会在曲陵盘桓几日？”方文林放下那装有珍珠粉的小瓷盒，“刘秀才可瞧见彭老哥都带了些什么货品？”</P>
“这个我问过，彭老大说会在曲陵停留一个月，至于货品，大多都是干货，除此以外还有白玉皂、珍珠……好像还有布匹，更多的我便没有多关注了。”</P>
刘知回忆起与彭老大交谈时的情形又接着说到：“彭老大找我打听过您们二位，我说您们在清河，他似乎有些失望，不过我将您们要开分店以及云大老爷在曲陵的事情同他说了，他又高兴起来。”</P>
听到这里，云澜同方文林对视一眼，“那彭老大该是会去找大哥的，我们七日之后下山赶去曲陵说不定还能同彭老大一起喝个酒。”</P>
“刘秀才说彭老哥带了布匹，南边天气炎热，那边的布匹多轻薄，我想向其购买几匹给你裁几身衣裳。”方文林也正有此打算，货品的南北交易就靠这些行商车队了，自己有这层关系在，那好东西自然是要去挑一挑的。</P>
云澜则是对于刘知口中的干货更加感兴趣，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食材可以给铺子弄些新的菜品。</P>
“老爷，水缸装满了，可是现在去竹林？”姚睿的年纪也就比云澜小一岁，但二者的气质却无半点相似，这傻孩子就好像是有一身用不完的牛劲儿似的，不像云澜，看着个地方就想往那一躺。</P>
“瞧这一头的热汗，先过来坐着喝口水歇一会儿。”云澜招呼人过来坐，没见着刚刚跟出去的小不点，“小不点呢？”</P>
姚睿喝水如牛饮，咕嘟咕嘟就是一大碗，“在河边玩水呢，不愿意回来。”</P>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才纷纷起身准备出门。</P>
方文林和姚睿是去竹林砍竹子回来做凉棚，云澜则是去放羊吃草，至于刘知嘛，他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感兴趣，便要求一同前往。</P>
跟着他们熟悉熟悉周边环境自然是好的，云澜和方文林当然不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