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为什么不怪？”</P>
温月懵懂的望着他，不明白。</P>
他深呼吸，不再去想那些残忍的过往，而是只看着她，轻声说：“你应该怪我，怪我把我的噩梦强加给你，妄图用它当做伤害了你的借口，理所应当肆无忌惮心安理得。”</P>
温月眼睛忽然有些发热，她用力眨了下，也没眨出眼泪来，只能吸吸鼻子，“可是这不是借口，也是我愿意的。”</P>
愿意和他一起承受，他的过去，他的噩梦，他的痛苦。</P>
如果他分担给她会好受一些，她都愿意的。</P>
毕竟他的丢下，在她而言和宫宸是不一样的。</P>
宫恒夜掌心落在她发顶，轻抚她头发，“温月，别那么乖。”</P>
就是太乖了才会一直被别人欺负，让所有人都觉得，伤害她忘记她，都理所当然。</P>
“如果我以后不小心再次伤害了你，也不要因为我的痛苦就轻易原谅我，因为那是我的，不是你的。</P>
我没有资格把我的痛苦加诸给你，所以如果你感觉到了不舒服，你可以发脾气，可以骂我甚至打我，不要害怕因为你的任性会惹我厌恶。</P>
因为，会厌恶你的人，是不值得你心疼和原谅的。</P>
所以，也别再伤害自己内耗自己。”</P>
顿了顿，他轻声：“温月，别像我母亲。”</P>
温月目光狠狠一颤。</P>
她低垂下眸，鼻音有些重，“可是，心疼小叔，是我控制不住的呀。”</P>
他说的那些借口，都是她心疼他的理由。</P>
宫恒夜心尖忽然柔软得像一团棉絮。</P>
这样的姑娘，不应该一直被伤害。</P>
他的手指从她冰凉柔软的发丝间抚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起宫妍。”</P>
温月一愣，抬眸。</P>
他说：“如果以后我再忍不住想要提起她，甚至在梦里叫了她的名字，你都得像你之前说得那样咬醒我。</P>
你不是说要我爱上你吗，不是说不想让我爱上别人吗？所以你要自私一点，别那么乖，你应该想，就算是我的梦也不能让别的人侵占，只有你可以。”</P>
沉默两秒，他声音更低，莫名透着些委屈，“温月，我不想再做噩梦了。”</P>
‘宫妍’莫名的出现扰乱了他的情绪，却也忽然让他惊醒。</P>
看，‘她’的出现根本没有结束他的噩梦，反而让他更加彻底的陷入过往的残忍和血腥。</P>
所以他的噩梦，根本不能靠宫妍结束。</P>
宫妍已经死了，那个四岁的孩子，短暂的生命早就结束。</P>
他当初救不了她。</P>
她现在，也救不了他。</P>
温月紧抿着唇，望着他，片刻她点头，“好，我记住了。”</P>
他在求救。</P>
她知道。</P>
就好像，她的自杀，其实也是在求救一样。</P>
没有人想要自虐，没有人想要陷入无止境的噩梦。</P>
她不想，他其实也一样。</P>
宫恒夜弯了下唇，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理所当然的道：“那就上来，陪我。”</P>
温月皱眉：“可是……”</P>
“快点。”</P>
宫恒夜不让她可是，他叹，“天要亮了，我如果休息不好起不来，黎锐又得打电话来唠叨。我昨天就没去公司，明天如果再去不了，万一黎锐心思大了谋权篡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你是想着，等你复活了，我们俩都变成给他打工的吗？”</P>
温月：“……”</P>
你可以再离谱一点。</P>
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爬上了床，刚在他身边躺下，他就抬手将她揽进怀里。</P>
温月有些僵，不敢贴着他，他却偏要用力把她朝怀里压。</P>
温月很担心，“真的不会太冷吗？”</P>
宫恒夜想了想，“冷就做点什么？”</P>
温月：“做什么？”</P>
宫恒夜目光忽然低垂。</P>
温月穿着的一直是一件病号服，是被带到医院后护士给她换上的。</P>
里面什么都没有。</P>
不过她现在是鬼魂，平时到处乱飘，宫恒夜看她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P>
可每次把她抱在怀里时，就能感受到那片柔软紧紧贴着自己。</P>
只是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P>
宫恒夜的目光只是轻轻一扫，其实也看不到什么，温月随着他低头却目光一颤。</P>
她忙朝后退，捂住自己的胸口，慌张起来，“你你你，你太变态了吧？”</P>
宫恒夜也有些尴尬，清清嗓子，随后又皱眉把她拉回来，“这叫什么变态？你这样在我怀里，还指望我能有多清心寡欲吗？”</P>
说完又烦恼道：“明天让护士给你换件衣服。”</P>
至少得把内衣穿上。</P>
温月：“？”</P>
第二天一早接到了电话的程永安：“？”</P>
他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太阳出来了，不是晚上没做梦。</P>
所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接听电话的姿势不对。</P>
“换衣服？”</P>
他皱眉，“宫老九，你病情又加重了？给尸体换什么衣服？”</P>
宫恒夜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三十套，一天一套，换完了我再让人送来。”</P>
顿了顿又补充，“让女护士换。”</P>
“？”</P>
怎么你觉得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重口味吗？</P>
程永安正想吐槽，办公室门被人敲响，除程永安外，唯一知道温月尸体藏在医院的护士神色古怪的看他，“院长，宫总让人给您送东西过来了。”</P>
十几个保镖推来了三十个行李箱，占满走廊。</P>
每个行李箱里都是一套高定，有裙子有套装，成熟款青春款应有尽有。</P>
程永安揉了揉眉心，看这架势，宫老九是真疯了。</P>
可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宫老九自己又看不到，总不能是换给他看的吧？</P>
他叹气，“去给她换上吧，一天一套。”</P>
护士：“！”</P>
别的不说，她已经流下了羡慕的眼泪。</P>
有钱人真会玩儿，给尸体玩高定换装。</P>
正等着宫恒夜洗澡的温月也忽然睁大了眼，看着身上的病号服忽然变成了一条性感的黑色吊带裙。</P>
温月，“？”</P>
她低头正发愣，宫恒夜从浴室出来了，一边整理衬衣，正将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目光顺着落在了她身上。</P>
衣服都是按照她的身形准备的，这件黑色吊带非常完美的贴合在她身体上。</P>
宫恒夜对她身材的概念，还停留在她十几岁的时候。</P>
小豆芽一根，细长细长的。</P>
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真的长大了很多。</P>
身形窈窕，腰身纤细，最招人的地方却并不平坦，可以说大小适中，形状漂亮饱满。</P>
他手指微动了动，莫名在想，应该很贴合他掌心的弧度。</P>
肩颈心口大片的霜白肌肤，打眼望去，晃得人眼花缭乱。</P>
他忽然想，也许爱这件事，做起来的确比说起来更快。</P>
宫恒夜喉结轻滚，将刚刚扣好的衬衣扣子解开一颗，像是在释放什么。</P>
温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她抿抿唇，偏头问他，“好看吗？”</P>
宫恒夜沉默，温月也皱眉。</P>
她对自己的长相身材其实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现在是鬼魂，可也就是白了点，应该不会太难看吧？</P>
她正迟疑，宫恒夜沉声问，“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醒过来，现在马上？”</P>
温月：“……我也想知道。”</P>
宫恒夜又沉默了。</P>
片刻，他走到她面前，轻叹，“算了，抱一下。”</P>
温月迟疑着，伸手搂住他的腰，脸颊在他颈边蹭了蹭，小纠结，“怎么了吗？”</P>
真的有那么难看吗？</P>
难看得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抱抱安慰她了？</P>
宫恒夜却语气平静，“降个火。”</P>
温月：“？”</P>
宫恒夜手臂圈紧她，闭上眼，下巴轻抵在她的发顶，用那种特别无奈的语气，“你勾出来的火，不该你来灭吗？”</P>
温月：“？”</P>
她无语间，宫恒夜忽然又说：“温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剧情可能是错的，其实你应该是女主。”</P>
温月一愣，“为什么？”</P>
他微低头，靠近她，语气低缓，“毕竟，我们月月自带灭火功能，这么厉害。”</P>
“……”</P>
你以为你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