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严见白子画站在黑气前一动不动，走过来问：</P>
“如何？要直接诛杀还是封起来？”</P>
血灵这种东西太过阴邪，还好这两个弟子被侵蚀的不算太严重，又及时被他们发现了，否则再过不到半月，必会魂魄不保变成完全体的血灵，届时只能死了。</P>
白子画在观察网中黑气的形态和动作，发现它们根本是没有意识地横冲直撞，看不见发不出声，之所以能锁定方向往人的身上攻击，大体还是因为人有体温，散发着于它们而言非常美味的活物气息。他原还担心这些血灵会随着实力增强发生变异，如今看来只是初级，不过总比完全控制人的肉体后能看见听见的那些好。</P>
“血灵复出的突然，上古时期的资料又大多在瀚海大战中毁损和遗失了，要想更好地做出应对唯有先了解它们，知其所长攻其短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两个虽没完全成熟，但已基本成形，先将它们留下吧，我需要观察后做些总结，借它们完善已有的资料。”</P>
摩严点头，“好，此事你看着办，藏书阁顶层还有两本被封着的古籍，那日我试过但没能打开，你可以去看看。”</P>
“嗯，这两个我先带走。”</P>
话落他手一抬，千万道仙力凝成一个巨大的银色球状牢笼，眨眼间缩成核桃大小的小球落入他掌心。</P>
被禁锢自由的两团黑气在里面不自在地撞来撞去，将小球撞得微微震动，下一秒银色电流汹涌袭来，瞬间将它们电成一坨一坨的，不一会儿就飘出了焦糊味的黑烟。</P>
摩严在鼻前扇了扇，一阵惊讶。</P>
“未成熟的血灵竟怕电？”</P>
白子画点头，反手收了。</P>
“我也是前不久发现的，但不能用普通的电，天雷最好。完全成熟的血灵能控制人的躯体，没有意识和痛感，是几近不死之身的存在，若要杀不是没有办法但很费力，若能在它们成熟前将其掐灭，则能减去很多隐患省下不少步骤，你和师弟抽空可以在护山结界上加入雷系法术，囚困和抵御血灵是有效果的。”</P>
他用的是高阶天雷咒，弱化了电击范围和力量而已，与真正的天雷还是没法比的。或许，他该抽个时间找一找合适的异火，而后引动天雷将其淬炼为雷火，如此方便得多。</P>
“原来是这样，明日我便叫上师弟一起。”</P>
茅山已经那样了，他长留现今虽已将被侵蚀的人成功找出，可挡不住幕后之人接着下手，能早做准备不让其潜入是最好。</P>
笙萧默处理完葵班那群娃娃慢腾腾走回来，见金柱后鬼鬼祟祟躲着四个人，于是悄无声息地过去，银箫铛铛铛在四人后脑勺上依次一敲，痛得他们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跳开。</P>
摩严和白子画立马看过来。</P>
“脏玩意儿都收拾完了，你们一个个的躲柱子后头干什么呢？偷听二尊讲话？”</P>
易沛炀和海蓝风抬头战战兢兢看一眼一脸冷色，气度威严的白子画，噗通一声跪下。</P>
“儒尊恕罪，我们万不敢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的，只是太害怕了忘了出去！”</P>
“是，我们知道错了，恳请世尊、儒尊恕罪！”</P>
火夕和舞青萝捂着生疼的后脑勺，也心虚地站到殿中央。</P>
好吧，真被他们猜对了，多出来的人的确是久未现世的尊上，这简直是大大的惊喜。可师父也太整人了，他们不就一时看愣住，多瞅了两眼谪仙风姿的尊上吗？他竟然动手敲他们，还用那么大力，到底还顾不顾念他们是他唯二的徒儿啊？这下倒好，尴尬得一批。</P>
摩严皱了皱眉，沉声道：</P>
“起来吧，下次这样的事莫再做了，藏在暗处偷听他人说话乃小人行径，我长留弟子当做人磊落，懂分寸知礼仪。”</P>
“是，弟子谨遵世尊教诲！”</P>
白子画没什么表情，转头问笙萧默：“那些弟子都弄好了吗？”</P>
“都好了，侵蚀程度不高，受了点疼，又检查一遍没问题，就让清流带回去了。”</P>
“嗯，事情已了，你们看情况安排吧，我先回去了。”</P>
摩严突然叫住他：“子画！”</P>
走到门口的人停下看来，目光凉如水。</P>
“还有事？”</P>
摩严张了张唇，半晌摆了摆手。</P>
“没事，你走吧。”想来就算他说了那话他也是不会答应的，何必上赶着听他拒绝呢？再等等吧。</P>
白子画走后，摩严重新坐回尊位上，面容严肃。</P>
“此人是我长留前掌门，你们须尊称一声‘尊上’，今日本也害你们受了点苦，我就不抹除你们的记忆了，但切记离开后不能将见过他的事与旁人乱说，否则本尊定不饶恕！”</P>
前掌门？那不就是……长留上仙白子画！</P>
有关前掌门他们是听过一些故事的，私下都传他修为六界第一，是四海八荒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与天同寿的仙，不死不灭，无可撼动，痛失所爱后距今已消失数百年。</P>
他们这些后来的弟子不曾参与那段过往，自打进长留就只知道二尊，却从没见过最中间空置的那张尊位上的人，不曾想本人竟那般年轻俊美，惊为天人……</P>
清冷威严又淡漠如冰，清高傲岸又温文清雅，那样冰凉如水一样的眼睛，还有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好像把他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的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靠近。他们长留的掌门，原是这样的么……</P>
二人心中升起一股来势汹汹又无法言喻的崇敬与敬畏感，既有自豪也有对强者的膜拜，当下恭恭敬敬俯首叩地。</P>
“弟子明白，我等今日来这大殿领过奖励，只见二尊，未见尊上。”</P>
摩严很满意二人的表现，挥挥手。</P>
“十一，将丹药和东西都发给他们，然后就退下吧。”</P>
“多谢世尊栽培，弟子一定不负期望，静心修炼！”</P>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白子画考虑到小骨一天没吃饭就睡了，夜里估摸会饿，于是悄无声息去了趟膳房，借用那儿的食材和灶台做了一碗桃花羹，而桃花是他飞上绝情殿摘的。</P>
多年过去，绝情殿的桃花依旧开得繁盛，醉人的桃花甜香飘满房前屋后，一切和记忆里别无二致，只是……</P>
最后看了眼小骨亲手种下的桃花树，他飞身回到膳房，很快端着做好的桃花羹回去。</P>
差不多寅时的时候，花千骨果真饿醒了，睁眼闻到一股甜甜的桃花香，还以为闻错了，然后就听见了白子画的声音。</P>
“醒了？饿了吗？”</P>
他放下书将用仙力温着的粥端过来，温柔笑着。</P>
“我做了桃花羹，起来吃点吧。”</P>
桃花羹……垂眸想了一会儿，花千骨撑着手坐起，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低哑。</P>
“这儿没有厨房，你怎么做的？”</P>
儒尊虽会吃东西，但绝不至于为了吃专门在销魂殿里建厨房，青萝和火夕他们应该也没有兴趣掌勺拿盆整天捣腾吃的。</P>
白子画将衣服给她披好，轻轻搅弄，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P>
“在膳堂做的。”</P>
“悄悄去的？”</P>
“嗯，不过我有留下钱。”</P>
花千骨点了下头，觉得嘴里的桃花羹味道和她自己做的很不一样，但同样好吃，而且……这个桃花……让她感觉有些熟悉。</P>
心里渐渐浮现一个猜测。</P>
“是我栽的那棵桃花树吗？”</P>
白子画愣了下，没想到这么轻微的差别也被她吃出来了，但好像也正常。仙境的桃花和凡间的桃花到底是不同的，绝情殿上的桃花生长环境又比长留山的其他桃花树好，从香味到花朵到味道都是绝佳的。</P>
点头，“是。”</P>
花千骨笑了，是很放松带着点愉悦的笑，唇角微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