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赵陆(1 / 2)

<b>inf</b> 王夫人在正堂上看着抄经的贾环发愣,心道这母子俩妖妖道道的,必是有猫腻才这般作死,下意识便拖延了户部员外郎的代赎请求。

按理说,宝玉日渐大了,即便是有亲妈滤镜的王夫人也知道,不能任由那么多女孩儿围在他身边。

可正是因为孩子大了,许多事不能逆着来。眼下有机会走一个,她该高兴才是,奈何冥冥之中她又觉得好似有什么事头没捉住,一时竟不敢妄动。

云珠那边还是一如既往的苟,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

因此,当贾琏差人转达要问话云珠的时候,云珠麻溜的就去了。凤姐儿离家出走半年有余,王夫人没了这个趁手的杀器,许多事都自己闷头办着,不肯与贾琏交底,下人们做事也多有掣肘,生怕拂错了风。

云珠小心翼翼进贾琏院儿时,见到的就是这位贾家正经的继承人一如既往花里胡哨,遍身绫罗衣襟凌乱,眼角眉梢还蒙着一层水汽,面色是一种稍显病态的白皙,跨步往堂上一坐,居高临下的样子很有压迫感。

也很……难闻,不知道才从哪个罗帐里爬出来。

而房中香囊众多,从打帘子的丫鬟开始,每个人腰上都挂着三五个的荷包,混合着五花八门的气味,好似夏天暴晒了三日的咸菜缸味儿。

更重要的是,再好的香料也经不住这么堆山砌海地用,一进屋就叫人头疼。

“前几日沁芳亭意外。”贾琏徐徐开口,“那日府中同一时间失窃,丢了几样物件儿,你当时可见着了什么?从实一一说来。”

说罢,朝门外招招手。

两个小厮带着托盘走上来,二人双手各奉一物。左边的大漆描金托盘里是一枚断掉的粉水晶,雕刻成了荷花花瓣的模样。而另一个手里则是一卷画卷,上头还有泥水的污迹。

贾琏慢慢起身道,“此乃皇家御赐之物,若是知道踪迹线索,速速报来。”

云珠应是,端详片刻后,强挺着说了那日天黑,自己去的时候就见环三爷躺在哪处,什么也没看清就转身叫人去了。

目光从那片粉水晶上一闪而过,袖中的手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还好,还好,没什么北斗导航系统,否则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本就心慌,再加上周身被贾琏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正哆哆嗦嗦的想要说些什么,谁知道贾琏竟挥手叫她走了!

想着空间里那踩得七零八碎的宝石盆景,云珠头皮发麻,忙不迭行礼退出去。数九寒冬滴水成冰,都不如她心里冷得厉害。

御赐之物啊……真操蛋。

望着小丫鬟战战兢兢退出去的模样,端托盘的小厮疑惑道,“二爷既然怀疑,为什么不将那女使送到府牢去,严刑拷打之后……”

总能问出来点儿有用的吧。

贾琏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这么大了还是光棍,没事多反省反省自己!”

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我就想看看太医院要的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那帮老东西真是不像话,这么小……”贾琏摩挲着下巴,低声怪笑,末了想起什么似的,叫人将东西收好。

贾琏心道一群莽夫,且不说那是老太太的丫鬟,就冲王济仁的面子,也断没有叫她无缘无故出意外的,于是挥挥手道,“行了,里里外外你们也搜过了,她们哪能有本事藏住那么大的东西?暂时先这样吧。”

这话透着倨傲。

事实如此,皇家的东西,赏赐给臣子之后断没有流转的道理,只需寻个地方供起来就是。谁敢去胡乱摆弄?下人们是有贪心,但贪心可不是傻,又不是和九族有仇。

贾琏怕只怕是亲爹荒唐,与那小儿往来也不晓得许了对面什么好处,竟然连二房的御赐之物都敢偷出来。

奈何子不言父过。

满心的无语化作一句怒骂朝贾环而去,环三爷环三爷,狗屁环三爷,怎么没干脆摔死呢!就知道惹祸,败事有余的东西。

摩挲着下巴,心中早就下了的结论更加清明那便是父亲已经收到东西了,搞不好可能已经出府去了。还好爵位还没传到他手里,否则陛下知道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哼,不知道下落也好,也好叫王夫人知道,管家管出了多大的纰漏,待到二叔回来,说不定能气死几遭。

果然,世上最好看的戏就是隔岸观火,惊险刺激还烧不到自己,贾琏旁敲侧击几回,见贾赦都装傻充愣,干脆甩手不管,每日里只顾寻欢作乐,将风流浪荡做到了极致。

凤姐儿?发妻?什么东西!贾琏心中猛啐,眼下那王子腾在朝堂上一路高歌猛进,导致金陵王家虽对凤姐儿的做派颇有微词,却迟迟没有个交待,显然是默认了凤姐儿这做法,嘴上谴责都是谴责给贾府看的罢了。

王家,这是打量着贾家朝中没人,欺人太甚了!贾琏写了几封休书,又挨个儿丢进火盆,恨恨地想,他若是要死,也要拖着王熙凤一起去死!

小厮从琉璃窗户看进去,就见自家二爷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咒骂一会儿忏悔。心下叹一口气,这人呐,还是不能讳疾忌医,不就是带下流血嘛,女人都行,男人怎么就不行了?

瞧瞧,都快憋出精神病了。

而云珠,则是忍着寒风蹲在沁芳桥下的石洞里,手里的一页书停留了起码两刻钟,还是没翻过去。

她在发呆。

这破盆景扔是不扔?原想着上头许多金线宝珠,又是大块的天然水晶,看着就是价值百金的好东西,可是它坏了呀!御赐之物坏了,并且好像是自己踩的……

真真是要人命了,就算是不动声色的还给贾环,那她们这些知情人是不是都要被灭口?

扔了?看着冻得结实的湖面,这也没法扔啊。

要不然先留着吧,等开春化冻了沉湖里去,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云珠打了个哆嗦,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手脚并用的从石洞爬出去,一抬头,正好与芳官打上照面。

“你怎么出来了,怪冷的。”惊吓之余,佯装拍拍裙子,就要拉着人往怡红院走。冬日的阳光亮堂得出奇,流洒在芳官的眉眼上,在冷风浮动的一霎那,红了起来。

就是想假装不知道,都假装不了,云珠叹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