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老太太去了(1 / 2)

<b>inf</b> “是石灰!别管了,死不了,快走!”

赵陆死死按住心口,将鼻子上的围挡提了提,滴溜溜的眼睛飞快地观察周遭动静,但心跳加速,怎么也蹬不动拖着绮霰的自行车,雨幕灰白,泛起丝丝寒气。

酒楼里惊惶的凌乱尾随其后,绮霰看得急了,“你别管我,快走!”

“嗯,帮我推!”

许是赵陆的坚毅叫绮霰错信了片刻,她毫不迟疑的执行着赵陆的命令,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推着笨车,在雨幕之中抽风似的蜿蜒前行。

千层底或许还应该做一个防水处理,否则沾了水摩擦力就太大了,自行车的速度暂时还不需要这么好的防滑。

人与人的信任通常来自于长期的相处,随之伴生的安全感莫名叫人放松,幸而两人还没忘赖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呼喊着叫人捉住她们,甚至口出狂言生死不论……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平时遇上赖家的,赵陆绕道还来不及,毕竟赖家树大根深,行事作风是真不要脸。

可今儿头一次犯混。

赵陆指着巷子夹角里的狗洞“你钻进去!”

“!!!”

她急急催促,连推带踹将绮霰送进狗洞,原想着回家是一路下坡,自行车也许帮得上忙。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眼见用不上了,便毫不犹豫地将自行车扔了出去。

估计追赶的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力且不要命的姑娘家,气得要抄家伙放狠话,兵分两路势必拿下的态度,足可见赖尚荣对绮霰的穷追不舍。

凭借着对这一片环境的熟悉,赵陆拖着人不要命的狂飙,风雨声鼓噪,追逐的下人嚎叫。

脚下飞溅的水花将裙摆打湿,粘腻腻的贴在小腿上,雨水蜿蜒流进嘴里,带着一股腥湿。

钻狗洞,趴水沟,藏桥底……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呼哧带喘皆说不出一句整话,高高吊着的心听者墙外只有风雨声,这才吊了魂似的靠坐在墙边。

脚底麻得和灌了铅一样,腿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痉挛,想要一鼓作气回家的赵陆,终究又坐了下来。

绮霰低声道“二老爷的家书上说老太太生辰前能抵家,明儿是正日子,二太太下午叫宝玉带着下人去城门口迎,到现在还……还没归府。”

一听是府里的动静,赵陆头更疼了,“那你出府来做什么?”

平白叫赖尚荣缠上,至于赖尚荣又为什么在京中,不是外放了吗?贾政回京述职自有流程,又怎么要宝玉去接?乱糟糟的事聚在一处,叫赵陆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她也并不关心其它,只一门心思问,“你怎么还遇上了赖家那位?”

绮霰眯着眼睛,面带痛苦之色,雨幕愈发狂暴,两人紧紧依偎着缩在桥下,仍有风雨持续往身上刮。

“哼!那赖家大爷发神经,非说什么宝玉都没了,叫我听话去庄子给二奶奶送什么信。”

她话说到一半,赵陆突然皱起眉头,“雨小了,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要是就这么淋上大半个时辰,只怕明天就起不来了,再结实的身子骨儿也经不起这么糟践。

刚系上濡湿的裙摆,身后就传来几声呼喊,紧接着赵陆落尽一个软绵绵的怀抱里。

二娘还是下晌那身破衣裳,头戴斗笠从河边跳了下来,她张嘴啊了几声,皱着眉头打量绮霰,最后目光落在赵陆身上。

有担忧,但恐惧更多,赵陆顿时忍不住乐了,爬上桥就见到折成两截的自行车,叫二娘拖行着,她心头更添复杂。

“?”二娘挑眉做询问状。

“没事啊,没事了,这是我朋友,咱回吧。”天黑是最好的保护色,只要能将赖家的人暂时避过去,绮霰又不是什么任人搓扁捏圆的软柿子,她必有办法解决清楚。

只回家这一问不得了。

据绮霰说,老太太近日睡得多醒得少,吃的更是少之又少,鸳鸯每每面带忧色,众人就知道老太太的情况就更危两分。贾政能回京述职,除了外放的年限差不多了,恐怕还有回府见亲人最后几面的意思在里面。

怪不得王夫人要宝玉去迎,今夜的情况想必十分严峻。也正是因为宝玉一去不返,绮霰又恰巧归府路上得了这个消息,这才叫赖尚荣盯到了。

两杯马尿下肚,醉醺醺的模样,叫人分辨不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拦绮霰的去向,给王熙凤送信?有什么信非要宝玉的丫鬟去送?

如今宝玉暴雨未归,两人面上不说,心头却皆是估摸着可能出事了!绮霰想说咱们应该出去找他,但一想到赖尚荣得行径爪牙,又心生胆怯,一时间将脸埋在手心里,进退两难。

胡夫人冒雨赶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但容不得她忧愁许多,忙道“六儿快和我走,林姑娘受伤了!”

绮霰一愣,问道“林姑娘?”

赵陆看向胡夫人,胡夫人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林姑娘。她放下手里的姜汤,双手搓了搓脸,还未全干的头发有些碍事,钗环无法上头,便扯了一根布条通通束在脑后。

起身朝准备出门的绮霰道“你别去了,等雨停了再回府,或者等我们回来送你。”

天黑雨急,是下黑手的好时候,绮霰的光明日子就在眼前,任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被人暗算掉。

“怎么受伤了?什么伤?”一上马车就忙不迭的问,但赵陆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黛玉是有诰封的郡主,又住在二环边上,若是受伤或生病,想要请太医是分分钟的事。

如今舍近求远,还派了马车来接二人,更是叫人捉摸不透。

胡夫人摇头,“来人手持雪雁的腰牌,做不得假,我想着叫你一起也安心些。”

但一见了人,她就琢磨明白了。

雨水淅淅沥沥,郡主府的灯火并不旺,仿佛主人已经准备好睡时入睡,静谧而安详。

但那个周身凌乱血迹,面色煞白躺在窗下的男人不是贾宝玉又是谁。只见黛玉侍立门前,伤心垂泪,几个婆子守在廊下,神情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