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说完骑士从暗中出现，手中拿着那把由铁匠亲自铸造的十字剑。</P>
两人相对无言，突然铁匠开口。</P>
“最先见到圣天的是你吧？”</P>
骑士点了点头，见此铁匠再次询问。</P>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P>
“对。”</P>
“为什么？”</P>
铁匠似乎是在疑问，可能他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也是其中之一。</P>
“为什么？你知道吗？我当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只需要替我挡下一会就好，只需要一会就好，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就那样看着，看着自己的女儿任由他们带走，你知道她要遭受什么吗？你知道她要面对什么吗？你知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你不敢去。为什么！”</P>
最后一句话骑士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而铁匠低头沉默。</P>
“杀了我吧。”</P>
铁匠突然说话，当初的懦弱化为痛苦让他换来了一身健壮的肌肉，可他不知道的是内心的瘦弱远不是肉体所能改变的，哪怕他在后悔在愧疚也无法改变当时的自己。</P>
“我不会亲自杀你，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的父亲，到时黄泉路上我想她也一定会怪我。”</P>
铁匠叹了一口气，身躯爬满了黑色诅咒。</P>
骑士拔出十字剑对准自己。</P>
“如今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杀了她的父亲，那么就由这把剑来结束吧。”</P>
圣天笑了笑。</P>
“不怨恨我？”</P>
骑士摇了摇头。</P>
“相反我还很感谢你。”</P>
“那就好。”</P>
十字剑在骑士的控制下临空飞起，随后从前胸刺过，如赎罪之人般被钉在原地。</P>
圣天迈步而出。</P>
“鲜血赞歌仪式。”</P>
鲜血勾起纹路，描绘出一副阵图，随着所有尸体的消失，化作血光消失在他体内，随着血光的融入，圣天的气息开始变强，在稳定下来后，鄢景卿开口。</P>
“果然是一出好戏，到最后居然还要感谢你。”</P>
“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P>
鄢景卿嘴角抽了抽。</P>
“果然不愧是欺天之人。”</P>
圣天突然哈哈大笑，感觉莫名的戏谑。</P>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欺天之人，太可笑了，你们真的太好笑了。”</P>
“你说我欺天？我哪有欺天，难道他们的要求我没有完成吗？再说你看他们哪个不该死，是铁匠还是学徒，是酒鬼还是那个女人，哪怕是这个骑士也是如此，我了却罪恶，行人间刑罚，此乃执天之道，懂？”</P>
鄢景卿沉默，他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能理解，世界并非黑白，而中间那一抹灰色才是圣天所追寻的，这也是一种交易。</P>
于人间而言，他恶贯满盈，于天道而言却是在道之内，为何？因为天所无情，即为道乎。</P>
行恶之人多行善举，自私之人多做益事，他们是行走在灰色地带的商人，于黑于白，触之则亡。</P>
这也是他从王明阳那里所学到的最为重要的东西，可他不知道的是，王明阳所做的是代价，而他却以为是交易。</P>
随着鄢景卿甩袖离开，圣天也再次出现在两人见面的茶楼，这时乞丐才恐惧的快步离开。</P>
“这个乞丐你不管？”</P>
圣天喝了一口茶。</P>
“现在还不是时候，待到罪恶滔天时，我在去取，这样才能卖出最高价。”</P>
“果然真正罪恶的人根本不感觉自己是罪恶的，和你一比，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几分像好人了。”</P>
“若是好人能让我长生不死登顶最强，那我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好人。”</P>
圣天摇了摇茶杯。</P>
“可惜，这世界并不是这样。”</P>
说完圣天感觉有些惋惜，而后手指一划，空中出现画面，他无聊时就喜欢看这些“商品”增值到了哪一步。</P>
乞丐心有余悸的逃到了城里，随后急忙报官前往圣天事务所，可惜在见时，哪还有什么招牌。</P>
在被毒打一顿后，被人随意的抛弃在路边，原本瘦弱的身体是经不住这番毒打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被扔在这里的原因，他死了可以，但不能死于被他们打死。</P>
但不知道为什么，乞丐感觉自己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好，这也让他想起了圣天所说的筹码，难道就是这个？</P>
他不懂，也不需要懂，有了如此力量，他再也不甘心做一个乞丐。</P>
正当乞丐这么想的时候，少女的声音传来。</P>
此刻天正蒙蒙亮，白雾搭在枝叶上，少女的声音如她的面孔，像是富有灵性的莺鸣。</P>
“你好，看你伤的这么重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个大夫啊？”</P>
乞丐抬头，微眯着眼。</P>
“好啊。”</P>
少女歪了歪头。</P>
“那你先等我一下，我正好要去卖一些水果，我先替你叫大夫，然后你不用乱跑哦。”</P>
乞丐露出微笑。</P>
“好的，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了，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就要死在这里了。”</P>
说完乞丐流出眼泪，似乎还是有人第一次这样关怀他。</P>
“那好，你先吃个水果吧，记等我哟。”</P>
乞丐伸手接过，少女毫不在意他的污秽。</P>
晨光破晓，少女带着大夫走到他的面前，乞丐愣神，她不该来的，因为……</P>
他要杀了她，要将她破碎，要让她分离成数十块，要每一块都质地均匀，要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哭喊，绝望，要让她的眼泪点缀每一寸肌肤，要让炙热的心灵化为灰烬，就像余火不再点燃，她如此美好，就该被自己吞下，成为他从此磨灭不了的印记。</P>
星夜。</P>
乞丐跟着少女进入昏暗的街道，在无声处行使着自己的欲望，哭喊声传到圣天和鄢景卿面前。</P>
“说实话，我突然又有些兴趣了，别让他把人杀了，等会给我送来，我要好好看看这破碎的纯白之花。”</P>
“这需要加钱。”</P>
“可以，老规矩？”</P>
“当然。”</P>
随着鄢景卿的笑声响起，圣天也陪着笑了笑，毕竟顾客的情绪也是需要照顾的，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自己花的物有所值。</P>
星光破暗，长雾渐起，如有月光，破碎迷离。</P>
空间如同碎裂的玻璃，砰的一声化作碎片消失，而两人面前的画面发生变化，原本的黑夜变为白昼，而惊奇的乞丐还在好奇发生了什么。</P>
“你怎么在发呆啊？”</P>
少女的话语响起，乞丐瞪大双眼，随即便是恐惧。</P>
“你…你不是……。”</P>
“啊？我不是什么？”</P>
少女有些疑惑，自己刚刚说了让他等着，但为什么对方接过水果后就在一直发呆，怎么叫也叫不醒。</P>
“没，没什么。”</P>
“谢谢。”</P>
乞丐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在道了一声谢后就跑似的离开了原地。</P>
少女有些奇怪，但随即就不再想这些，毕竟人没事就好。</P>
而乞丐消失在少女面前后，身上突然蹦起血色火焰，随着火焰燃烧，他那极致痛苦的惨叫声响起，但却没有一人察觉。</P>
除了鄢景卿和圣天，在两人戒备的目光中，却发现画面无法关闭，而乞丐就在他们眼里慢慢被折磨的直至死亡。</P>
鄢景卿内心震动，开始恐惧，而圣天却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P>
随着乞丐被拖入无边地狱，永罪劫火化作电弧射入两人额前，在本源中留下一抹标记。</P>
圣天摸了摸额头，又拿出了镜子仔细观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而体内也没有丝毫变化，于是他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仿佛一场好戏即将上演。</P>
而鄢景卿早已害怕的离开。</P>
随后圣天收起微笑，开始前往神州，踏上他那原本的故乡，以及之前被他亲手埋葬的爱人。</P>
至恶之罪即生善行，至善之性即生恶念。</P>
如悟此中三味有，即得此间三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