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25日。这一天娜塔莎在给她心爱的孙女写生日祝福。也给她的女婿和女儿们描述了一下联盟的近况,在娜塔莎的信里,联盟的状况很不乐观,最新上任的联盟主席不干实事,国内的官僚主义之风日渐兴起。更何况此时的联盟还处于与西方对抗的时期,新任的联盟主席竟然对西方势力主动示弱,让他们非常失望。
“那些西方势力从来都不想让工人们好过,他们只会榨取工人的利益,挑拨工人的感情。他们对联盟这一个由工人组成的国家恨之入骨,而联盟主席居然向他们示弱。身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看不懂他们的意思。”娜塔莎在信中写道。
“阿列克谢。”娜塔莎把写好的生日祝福和信件装在了一起,走到工具间里正在做木活的阿列克谢身边,“待会要麻烦你把这些寄出去。”
虽然乌拉尔官方上和神州闹翻了,但是民间的交流却还是没有停过。只是相较于好的那一段时间已经变少的太多太多了。
“好的,娜塔莎同志。”阿列克谢摸了摸脸上的汗,但是由于他的手上沾染了一些墨水,导致阿列克谢的脸随着他抹汗的动作变得越来越黑。
娜塔莎见了一边笑一边掏出手帕帮阿列克谢抹脸。
此时的娜塔莎和阿列克谢已经快70岁了,但是得益于乌拉尔不错医疗技术他们的身体还算健康,毕竟早年间在战场上的伤病已经无法逆转。他们到了这般年纪还能够这么健康已经是奇迹。
娜塔莎和阿列克谢甚至还申请了延迟退休,哪怕他们已经获得了不止一枚劳动奖章。
正因为他们如此漫长的工龄,他们才能最直观的感受到联盟的变化。工人的地位在逐渐下降,越来越多的工厂因为外企的恶意竞争而倒闭,但是联盟并没有对此有整改之意,甚至还有放纵的意味在里面。
娜塔莎和阿列克谢对此很不安。
而这个不安在这一天被无限的放大了。
直到晚上的来临,他们打开了电视机。
看到了联盟主席宣告联盟解体的消息。
宛如晴天霹雳。
没有任何征兆,不对。又或是早就有预兆,只是远离政治的他们对此并不敏感。
那时的阿列克谢和娜塔莎还在吃着晚餐。
往日他们都会收拾好餐具在出门短暂的散会步。
但是今晚,他们他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筷,拿起猎枪出了门,然后消失在了茫茫雪夜里,再也没有回来。
附近的警察局收到报案说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里听见了两声枪响,害怕是不是有人在犯罪。尽管警察自己也处于联盟解体的惊讶中,但是秉着对这身制服的责任还是选择了出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报警人所说的听见枪声的地方。
那是一片白桦林。
警察打着手电走了一会就看见了两具尸体。
因为天气太冷了尸体早就没有了温度。
年纪比较大的警官巡视了一会,像是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是自杀,饮弹自尽。
用的就是他们身边的那把双管猎枪。
年纪较大的警官想去通知家属,调出档案却发现两人的女儿早已出国,已经很久不在国内了。没办法,只好根据女性尸体的关系网通知了她所在的纺织厂的厂长。虽然厂长早已退休,但是在女性尸体生前一直和她保持着较为频繁的联系,所以警官选择通知了厂长。
厂长表现得很镇定,她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在警官说是自杀的时候,她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当晚,厂长去自助电报机,拍了一份电报。
收件人是柳德米拉。
“所以娜塔莎和阿列克谢为什么要死呢?”萨沙对于娜塔莎和阿列克谢行为表示不解,“只是因为联盟解体吗?”
卡秋莎喝了一口咖啡,她讲了太久太久,早就口渴得不行了。
萨沙看着卡秋莎把那杯咖啡一饮而尽,静静地等着卡秋莎接着说下去。
“这是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而死。”卡秋莎垂着眸,“他们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充满着理想和激情的岁月。”
“理想”萨沙听了卡秋莎的话陷入了沉思。
卡秋莎小棍搅拌着咖啡杯中还没有融化的冰块。
叮叮当当。
像是回到了列宁格勒。
在外婆和外公去世后一年,也就是卡秋莎6岁的一个暑假。她才知道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外婆和外公因为联盟的解体选择了饮弹自尽。
而那个由工人组成的国家,也在那一晚不复存在。
那一晚,所有的乌拉尔人都在雪夜中沉默。有人喝了几瓶酒,把解体的悲伤和对未来的迷茫都交付在高浓度的酒精里。有的人就像卡秋莎的外公外婆一样,用原来打向侵略者的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