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陶的调查风风火火展开，随着顾明朗的加入落实了Lisa的身份。Lisa本名纪馨婷，戚城人，在汝城没有亲朋和工作，上个月月初坐动车到达汝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各类记录，应该是用了假身份或有人代理。</P>
她和薛家手下进入的店铺是薛家名下的买手店，算是证实了Lisa和薛家的关系。胡陶又提出会不会是知道栾奕叶在跟踪的钓鱼执法，但这个答案在仔细考虑张筠和张韬薛家兄弟之间的关系之后就被排除，他们连做戏互保平安的事儿都觉得恶心。</P>
越查下去胡陶就越觉得后脖颈发凉。正如顾明朗所说如果Lisa和薛家人接触能被一个普通路过的人轻易发现，那张筠布满全城的眼线会不知道吗？顾明朗提议不如就将计就计跟踪张筠和他的人最近的动态，借用张筠的手段找到Lisa先下手为强。</P>
“……现在确实也查不到Lisa本人。”</P>
“张筠早晚会知道Lisa的位置，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况且栾西的事情对张筠和薛家来说都不是重点，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在查。只需要盯住那几个知情者看他们都去哪儿做什么就可以了。你，邝锋再加上个我，我的人也能帮忙盯着，你那些队员——”</P>
“我已经安排过了。他们的脸也太熟悉不如你那边来的方便。”</P>
“那好。左乔那边……有什么进展吗？”</P>
胡陶坦白自己和左乔隐晦的合作关系，顾明朗知道隐晦是真隐晦，左乔被胡陶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打开局面之后就不会再轻易使用。表面上看着特别像过河拆桥，但看胡陶的神情和解释的态度，左乔可能根本不在乎，甚至说只是举手之劳。</P>
“她说勾羽也知道栾西的事情并且主动和她联系了。不过到今天还没有什么消息。”</P>
“是有点难度，好歹小叶还是你这边的，勾羽就很麻烦了。”</P>
“我不抱希望，她能帮这么大的忙我已经很感谢了。”</P>
“想不到她这人还挺热心肠。”</P>
顾明朗和左乔接触极少，甚至不如左沐多。从小他们不常见，一见面还因为两人的倔脾气呛呛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左乔和书易关系很好，偶尔明心也会和她俩一起出去玩儿。直到再大点儿进了青春期，所有人和左乔的交往都断了，出国的出国，学医闭关的闭关，神出鬼没的见首不见尾。长大成人后的再关注，顾明朗很难保持小时候对左乔的初印象，更多的反而是大众口中的神经质怪奇小说家，命案缠身的名人等等。</P>
“你们两家不是关系很近吗？你不认识她？”</P>
“那都是多小时候的事儿了……不过你俩是怎么认识的？”</P>
“月亮村拐卖案认识的。我查的小孩儿正好是她当时的邻居。”</P>
“月亮村啊我记着呢，合着你俩认识也是因为案子？她这个人还真是死亡小学生体质。那儿有危险往哪儿冲啊。”</P>
“经历过糟糕的事心理很难不扭曲，冥冥之中她还是带着失去的记忆生活的。”</P>
“什么记忆？她还失过忆啊？她人生怎么这么玛丽苏——”</P>
胡陶冷哼一声，顾明朗接着不敢再发表任何对左乔的评价。胡陶见他闭上嘴，背过身默默翻了个白眼问他难道不知道发生在左乔身上的事吗？</P>
“啥事？最近那个？”</P>
“十六岁的事。你还真不知道。”</P>
顾明朗皱紧眉头，他是真没有印象也没人和他说过。胡陶只讲了几个关键点没有多透露详情。顾明朗一开始听说左乔被绑架还能心平气和地说他们这些小孩儿小时候被抓来抓去都很正常，都是要钱或者赖账罢了。等到胡陶说出无相会这个名字之后顾明朗像一头栽进了水泥里嘴巴抿成扁扁一条，脑子被飞出来的千百只蝴蝶撞得稀碎。</P>
“她被抓走多久？”</P>
“半年？左家不会把所有内容都说出来的。但无相会是什么不用他们告诉我。被抓走这么久能遭遇什么算算时间就清楚了……这个在你们家也算正常吗？”</P>
看着顾明朗哑口无言胡陶心里很是解气。他难以解释对左乔是怎样积累出让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友谊，但他一直相信自己是最了解左乔的人之一。这种直觉从在被拐小孩儿去世爷爷居住的老小区遇见左乔的那一刻起就根深蒂固。左乔是一个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的纯善之人，也正因如此，他不可能毫无节制的利用左乔为他办事。</P>
“好了。”胡陶清了清嗓子，“眼下的事和左乔没多大关系。按照你的思路我会尽快部署好计划，争取能截获Lisa问出真凶。你那边我知道，安心处理你的本职工作不要分神，有必要我一定会通知你。”</P>
“啊，哦。”顾明朗从胡陶办公室的皮椅上站起来，神情还有些恍惚。抓起外套马上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又站定，回头看着扶着书桌椅要坐未坐的胡陶，表情已经变回最初的坦然。</P>
“你和我说这么多是不是表明我现在也是这个咖啡厅的员工了？”</P>
“……介于你有前科——”</P>
“我不介意实习期长一点。”</P>
顾明朗得到答案昂首阔步地离开了，胡陶抓着脑袋深深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照片陷入思考之中。</P>
从胡陶办公室出来之后顾明朗给顾书易发了条要左乔联系方式的消息。顾书易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回直接甩了一个名片过去，也不问问她哥到底为什么突然和左乔联系。他在验证消息那一栏只写了自己的大名，验证发过去没过一分钟聊天框列表里就出现了一个带红点的头像。</P>
“AZ：哟”</P>
顾明朗破功了，盯着聊天框里这个没有任何修饰的词他尽力去回想左乔跳出左乔的面孔。跳过新闻上清晰度不够的照片，小时候的她顾明朗依旧记不清。他迅速地在手机上打字，询问左乔最近是否有时间。</P>
“AZ：胡陶会踢死你吧”</P>
顾明朗心中满是复杂情绪，他原本以为胡陶是热心病又发作才会和左乔关系靠这么近，原来不是单方面的好友，这让他既欣慰又迷茫。好像任何人和左乔走在一起他们身上的特质都会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连最不容易改变的胡陶都是这样。</P>
思索再三他还是坚持出了事自己负责想要和左乔见上一面。左乔发来位置，顾明朗发现位置上的建筑已经离开了市区，不由得生出几分疑虑。左乔早有准备，不过多时发来一条语音。</P>
“这块地有你家的股，放心来。”</P>
顾明朗叹了口气，听见她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恐怕今天的见面要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了。和左乔发消息的过程中他已经从小院儿后的居民公园绕了出去，走到东陇路上了自己的车往市郊一处老别墅群奔去。</P>
市郊云唐园是最早一批别墅区，左乔一家住的荣津园紧随其后，建筑都有些年头了。随着发展市中心几次迁移，云唐园慢慢变得冷清，卖的卖租的租。顾明朗把车同样停到五百米开外徒步走到云唐园正门。左乔给的门牌号很靠前，打眼儿一瞧就能看见一栋被绿布包裹正在装修的别墅。</P>
顾明朗告诉左乔自己到了，左乔一个“进”字打消了一路上对顾书易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和左乔重新鬼混在一起的疑惑，一切都有迹可循。</P>
他走上台阶，和外面刮腻子的工人师傅对上眼轻轻点头示意才敲门。门直接被敲开，顾明朗才意识到门根本没锁，余光看了一眼刚才的师傅发现他没看到才正色推门进屋。</P>
别墅内部没有装修整体保持整洁。内部色调以棕色为主，氛围安静祥和。走到走廊尽头，三个房间可走，左乔就坐在左边的房间里手里拿着几张纸端详着。</P>
顾明朗抬手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左乔抬头看去招呼他赶紧进来。</P>
“你见我哥哥他们都不会多问吧，见我还要犹豫我又不可能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