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回村时,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后座上堆满了纸片。
一层摞着一层,用绳子十字打结绑好,车把上还挂着两人的锅碗瓢盆。
至于李琪琪就缩在大梁上,趴在车把上,尽量缩小身形,因为车后驮了小两百斤的东西。
薛晴骑一会儿就蹬不动了,需要站起来使力,她坐在前面有点碍事,只得尽力压低身形。
她原本打算自己坐客车回的,可薛晴贪心,拿了超多的货。
她不得不坐在前面压分量,不然车子就向跷跷板一样向后栽起来。
薛晴不到一百斤的分量根本压不住,更别说骑走了。
这车子一骑一晃,嘎吱嘎吱响着,看得人心惊。
薛晴沿路喊了好几个人帮忙,团团将她围住,才将车子停下。
大家帮着拆卸货物,而她一下车,双腿就乏力的不停打颤,瘫在地上。
不得不说,70年代人身上都有一股子韧劲,超越极限也要咬牙硬撑下去。
货是她动了点小心思拿到的,关系不到位,搞不好这就是一杆子买卖,能拿多少就能赚多少。
她承认,自己有点贪了。
这一路上怕摔了,怕将纸壳子折个角,那上面印的火柴盒就是残次品了。
她硬是咬牙将这三十里地骑下来了,一次都没敢歇,感觉人都要累瘫了。
当天晚上,村大喇叭里就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同志们,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说烦了火柴厂的领导,给咱们村分了一批糊火柴盒的任务。”
“糊一个一厘钱,十个一分,有意向的社员可以在下工的时候到我这儿报名。第一次试做,量不是很大,先到先得!”
“另外,咱们村广播站,决定每天延长十五分钟的播报时间,宣读咱们村一些可喜可贺的头条新闻。”
“不拘什么形式,你可以讲心得谈想法,分享生活小妙招,就连你家娶媳妇,生大胖小子,老母猪下崽这种喜事也可以和大家说。”
“欢迎同志们踊跃投稿!”
某个狭窄阴暗的角落。
“谁在种子里动的手脚,是不是想害死我。”
“不是我。”
“也不是我。”
“你们都在否认,难不成是我做的?”
有人弱弱的开口:“会不会是薛晴贼喊捉贼?有些人看着憨傻呆萌人畜无害的,其实心思歹毒,这是她的圈套,我一点都不意外。”
“够了,小晴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难不成我是?”
大伙没论出个结果,还闹得不欢而散。
李琪琪这些天不仅遭罪,还受到良心的谴责,她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想退出。
“什么?你顶了她的工作,目的达成了就想退出?那我们呢?”
女人狞笑着,“李琪琪这条船,上来容易,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
薛晴翻着报名表,筛选着适合的人选,突然蹦出个人,吓得她手里的本子都扔了出去。
待看清眼前是陆景阳后,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去捡本子。
“吓到了?”他抬头探脑,“你个小黑心肝,多猛啊,还有被吓到的时候?”
薛晴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小黑心肝是什么鬼?
你要叫小心肝,就叫小心肝,黑心肝?有这么埋汰人的吗?
算了,甭指望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了。
到现在为止,她的外号多到她都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