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见如故,没人比陆景阳更懂老村长用心良苦被误解了,这一唠就唠了一个下午。
“叔,这天也不早了,您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住处,我寻思让她待上三天,死心了也就肯乖乖回家给我生娃儿了。”
说着便塞了三张十块钱的大钞给村长。
“三天食宿另算,你帮着问问看有没有方便的人家?”
老村长攥着手里的钱,立刻将二人安排在自家院里,一来方便监视,二来?谁还能嫌钱烫手呢。
陆景阳送别了六哥,让他四日后傍晚来接他。
这三天,陆景阳对村长亲近劲就跟失散多年的父子似的,眼底里时刻有活,殷勤又不让人反感。
大清早起来洒扫院子、喂鸡、砍柴、编笸箩,总之大小杂活他都干,还帮老村长修缮房屋,他这人干活又快又好立刻俘获了村长的心。
总觉这孩子要能留下来,别说十五工分,就是二十个工分也不在话下。
薛晴不遗余力的想让村长松口,甚至还去找了书记,让陆景阳逮着一顿骂,觉得她没事儿找事儿给村长添麻烦。
可只要她以肚里孩子做要挟,他就一百八十度大变样,跟供天上的神仙似的,那态度不知道有多恭敬。
众人也看出来了,七代单传,孩子确实是这小子的命门。
陆景阳一个劲的顺着媳妇儿央求村长,事后又会提酒登门道歉,让村长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他是加倍给村长干活,好几次都想帮着下田挣工分。
今天又闹了一场,陆景阳带着一身酒气去了正屋,眼睛红彤彤的,似是才哭过。
“叔啊,你就是我亲叔,你看能不能再给我续三天,住宿费翻倍按三十算?成不?”
老村长看他这个样子,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不想留外乡人在此地多待,但这娃实在是可怜呢。
“咋了,你媳妇还不肯跟你走?我不是让薛子言劝过他姐了吗?”
“劝有啥用,能劝住,我早劝了,早知道我说什么都不带她来,她这不是让我陆家绝后嘛。”
酒过三巡。
陆景阳那醉的直往桌下溜,嘴巴里稀里糊涂的说着胡话。
“叔,你能帮我写个回城证明不?”
“不是叔不帮你,是这不合规矩。”
陆景阳摆摆手:“叔啊,我能不懂事,让您为难吗?那必然是不能了,您做村长的难道不知道吗?这纸上没章,那就不做数,她不晓得,我好哄她离开。”
然后,他就浑身上下往出摸钱,从裤裆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块,又脱鞋从鞋底抠出三张十块。
这五张钱不知藏了多久都腌入味儿了,往桌上一摆,那味道上头,饶是贪财的老村长都往后捎了捎。
“叔,这是我全部的家底了,为了这个儿子我算是豁出去了。等孩子生了,我高低得把婆娘打服了。不然,我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啊。”
他说着那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抱着桌腿一顿嚎。
老村长一琢磨,他这话也在理,只要没章这事儿就不算数。
趁早把这两人打发了也好,就提笔写了一封“薛子言表现优异,特准许回程”的无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