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出大学生了,祖坟冒青烟了。”
陆德旺一边跑一边喊,他原本是要组织青壮年一会儿去捕鱼的,结果邮差递了一摞录取通知书过来,说是他们村中了十个大学生。
差没给老头乐的背过气去,十个大学生是什么概念?
这十个村未必能出一个大学生,他们一个村就出十个。
他这脸上跟贴了金子似的,走哪都倍儿有面。
本来这件喜事,他打算用大喇叭宣布的,结果一翻自家的狗儿子也考上了。
这给老头激动得,哪还有功夫去村委会,撒丫子就往河堤跑,逢人就说,生怕旁人不知道。
“狗儿子,你考中……”
嘿呀,这狗东西怎么又下河捕鱼了?
果然不能狗儿子狗儿子的叫,越叫行为越狗,这是上哪整了这么几个大桶啊?
狗东西!
不让你下场,你偷摸捞点就算了,你不仅高调登场,你还开大清场是吧?
你咋不搞个网呢?
一网打尽算了,反正结果都没差,何必做这表面功夫。
陆德旺有点后悔往这儿来了,这让他跟村民咋交代?
不知道现在往回跑还来不来得及。
“我考上了,那我媳妇儿呢?有没有她的通知书?”
陆景阳说话的功夫也不耽误干活,哗啦又是一大簸箕鱼倒到桶里。
“没有啊?难道爹看漏了?”陆德旺将几封信翻了一下,他勉强识得几个字,确实没有。
“估摸每个学校通知书发放时间不一样,你媳妇的还没到呢。”
陆景阳脚步一顿:“咋可能呢?我俩报的一个学校,我的都到了,她的咋可能没到。”
“那就你媳妇儿没考上呗,大学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谁想上就能上的。”村民附和。
陆景阳凑过去一看,能考中的都是上过薛晴提分班的学生,没道理学生能考过,老师不行的。
难道又被人换了?
他丢下簸箕打算去教育部问个明白,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干嘛去?”薛晴见他气哼哼地往外走,“兴许批次不一样,再等几天看看。”
“真的?”
“骗你干嘛,等等呗,是我的跑不了。”
他不情不愿地折返继续捞鱼,好似憋着一股劲儿,要将这河里的鱼都捞完一样。
陆德旺被他这全力输出的阵势吓到,拉着他叮嘱道。
“差不多行了,你这也捞了不少了,就此打住吧,不然你爹我又得在全公社面前挨批,丢面了。”
“你那面子值几个钱,我再捞两桶起码有二十。”
这给陆德旺气得,想揍人。
“你个狗东西,你掉钱眼里了,你这是生怕你爹屁股下的椅子坐得稳啊。”
陆景阳笑着调侃:“你就一小破村长,还真当自己是个官儿了?”
“我现在结婚要养家了,可和从前不一样了,这鱼我非捞不可,要么你动手,咱爷俩一起捞了,要么你就别逼逼赖赖。”
“嘿呀!还使唤起你老子来了,我咋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啊。”
这是属于集体的福利,他一个人捞完,大伙能没怨言吗?倒是为难的,还不是他这个当爹的。
这缺德玩意,估计又往裤腿里缝了两袋鱼粮,不然这鱼怎么跟中邪似的往他脚下钻呢。
“还是村长教子有方,小五不仅脑子好使能考上大学,活儿干得也利索,瞧瞧一条鱼都没给大伙儿剩啊。”
村民意有所指地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