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公孙瓒的统帅并不是那么认同,或者说他们还没有完全融入到幽州军这个大集体当中。
有些人,必定是自私的,即便是血脉相连,也还发生过玄武门之变不是;但,有些人也是最会善于思考,这才有了诸子百家,各种学派。
然,有些人也会认清事实,最后随波逐流,依靠平庸之资,创造了惊世之作。那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不就正好诠释了这一点。
新兵们的内心正渐渐变得捉摸不透,许多人看向公孙瓒的眼神都透露着不怀好意,显而易见,他们对这位断绝了所有人退路的统帅,已经开始心怀恨意。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故而激励士气,但也要上下一心才能达到这个目的,显然,此时的幽州军还不具备这个条件,稍有不慎,就会兵闹哗变,惹火上身,不战自败。
作为幽州的主人,掌控着数十万百姓生死的公孙瓒又怎会看不出这群士卒的异样,只见他拍了拍手,百余支大木箱就被抬到了高台之上,随后被一一打开。
一时间,这处高台在火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蓬荜生辉。
无数珠玉宝石,黄金白银,绫罗绸缎让将士们的目光再也挪动不开。
公孙瓒随意的抓起了一把碎银,大笑道:“兄弟们,想要吗?”
“想!”
面对公孙瓒的发问,所有人都整齐的高声回道。
公孙瓒笑道:“想要?本将可不白给,这得拿袁军士卒的人头来换。”
一旁的高干连忙配合着出声问道:“主公,怎么个换法?”
公孙瓒朝高干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随后高声道:“简单,一个袁军士卒的人头换一斤银子,若是袁军军官的,百人将换百金,千人将换千金,鞠义、颜良、文丑那些袁军大将的人头,换五千金,谁要是给本将斩了那袁绍,官升三级,赏万金。”
高干瞥了眼全军的将士,见士气略微有些回升,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再次问道:“那如果死了呢?不就是什么都没了?”
公孙瓒沉声道:“死了的,钱寄回家属手中,本将承诺,给双份。”
见将士们的双眼都死死盯着箱子里的钱财,气氛也烘托得差不多了,公孙瓒当下也不藏着掖着了,只见他右手握拳,高举过头顶,吼道:“钱就在这,杀袁军就有,不杀就没有,多杀多得,明日就是与袁军的决战之期,都是带把的爷们,本将在这里问上一句,敢不敢放手一搏,给句响话!”
高干率先响应,“有何不敢,末将明日愿为先锋。”
“我等愿往”
高干的话仿佛枯草上的一颗火星,瞬间就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只见这些将士们纷纷高举手中的兵器,兴奋的呐喊。
士气高涨,军心可用,公孙瓒用粗俗易懂的几句话,就极大的唤起了所有人的战斗意志,而他所要付出的,不过是这区区百余箱钱财珠宝而已,与偌大的冀州相比,这些东西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就在公孙瓒激励麾下将士的士气之时,远在十余里外的袁绍,也收到了漳河渡口火光冲天的消息,袁绍不敢怠慢,以为是公孙瓒的奸计,连忙唤来麾下文武议事。
袁绍坐在帅位上,愁眉苦脸的问道:“刚才士卒来报,言,漳河渡口突然火光冲天,待他们走近查探时,却是那幽州军自家把自家的渡船全烧了,如今漳河渡口已是一片狼藉,依诸位看来,公孙瓒此举是作何用意?”
作为袁绍的首席谋士,许攸闻言后,当仁不让的率先出列回道:“今日主公邀约公孙瓒明日决战,而他也答应了,此时又有士卒传来他公孙瓒自己把自己的渡船给全烧了的消息,而他公孙瓒居然还率大军继续驻扎在漳河南岸,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幽州军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文丑连忙出声道:“幽州军士卒作战勇敢,本就极难对付,如今破釜沉舟,可见他们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我军不可不防啊!”
袁绍皱眉道:“文丑所言不错,是该早做准备。”
许攸纳闷道:“主公此话何意?明日该怎么打,不是已经下了命令吗?难道主公想要朝令夕改不成?”
袁绍面色一干,军令如山的道理他懂,可现在他不是有些投鼠忌器了嘛,只见他担忧地说道:“子远啊,幽州军本就彪悍异常,加之现在又是背水一战,可见明日的决战将会有多么的惨烈,而且恐还会发生变故,依本将看来,我军不如暂避锋芒,待幽州军的这股势头一灭,本将再与之决战,如何?”
许攸闻言一愣,暗道,原来袁绍是在担心这个?心中虽然有些嗤之以鼻,但许攸还是出声劝道:“军令一下,而将破身亡,况且我军人数比之幽州军还要多出数万,怎能未战先怯?这有损士气,折损军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