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业是最后一个报名的人,还有几家没来的,里正第二天拿着记录本上门时,已经人去房空。</P>
不用想也知道,怕官府追责连累家人,拖家带口逃出去躲兵役了。</P>
这一走,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村,官府对这种事情素来零容忍,一旦回来便会追责,除非改朝换代。</P>
里正上交名额时,如实把情况说清楚。</P>
负责盘点人数的衙内见怪不怪,这种事情几乎每个村都有,直接报上去,官府便会收了他们的宅子和田地,同时逃兵役的男人也会成通缉犯。</P>
只要用了自己的户籍,便会被抓,不用户籍,他们又办不了路引,逃出去便是流民。</P>
运气不好的话,征兵人数不够,第一个被抓去打仗的就是流民。</P>
衙差来林家村带人离开时,里正早早带人在大槐树下等着。</P>
余采薇特地放了一天假,让家人都能去送行,或许这便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P>
衙差拿着厚厚的一沓纸,不苟言笑的说:“我叫到名字的,站左边空地上,林强胜,林高,林岸,林......”</P>
念一个名字,就有一家人啜泣,甚至有的人还没念到名字,一家人已经泪如泉涌,抱头痛哭。</P>
当念到最后一个“杨富贵”时,人群中的杨富贵与何兰懵了。</P>
何兰挤进人群前方:“官爷,你是不是念错了?我家是杨志业服兵役。”</P>
衙差严肃的看着何兰:“难道我不认识字?就是杨富贵,今年五十四!”</P>
杨老汉也挤到了人群前方,急切的解释:“错了错了,我家是长子杨志业去服兵役。”</P>
衙差不耐烦:“唧唧歪歪个什么?说了是杨富贵就是杨富贵,谁叫杨富贵,赶紧站左边去。”</P>
杨老汉愕然看向里正:“里正,是不是你记错了名字?”</P>
里正确定道:“杨志业报的你名字,按了手印的,没记错。”</P>
杨老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幸好被边上的人扶了一把。</P>
何兰跺着脚骂:“这个杀千刀的,是要亲爹去死了啊,杨志业,杨志业在哪?”</P>
人群里哪有杨志业的影子,早上大房两口子说先来大槐树下,杨老汉与何兰是和六房两口子一块过来的。</P>
估计杨志业与魏艳娥根本没来大槐树下。</P>
人群开始闹哄哄了起来。</P>
“我一早就来大槐树这边了,压根没见过杨志业和魏氏,他们俩肯定没来。”</P>
“丧良心的人还敢过来?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们,杨志业打小心眼就坏,没想到能把亲爹推出去。”</P>
“要我说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儿子,老杨家就是个做绝事的,现在不是报应来了?”</P>
余采薇一家站在人群后方,听着大家的谈论,并没有过去。</P>
杨二郎嗤之以鼻道:“大伯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么无下限的事都做得出来!”</P>
苏清慈也是不耻:“枉为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