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言辞,卿桓也无法再劝说。
“既然如此,薛姑娘当以自身安危为重,切不可大意,本王会遣两名禁卫护姑娘左右,他二人也可做你我之间的传信。”
“谢殿下,不过,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薛姑娘请说。”
薛嫣然顿了顿,思忖片刻才开口:“臣女的丈夫女儿和妹妹还请殿下照拂。”
“这是自然。”卿桓承诺,“只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
“王爷请说。”
“宁远告诉本王,虽然与你丈夫只见过几面,不过你的丈夫看起来似乎不太像正常人,是否有隐疾?或许本王可以相助。”
“这……”薛嫣然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开口,“其实杜大哥不是我的丈夫,他是三年前我养父救下的一个猎户,因狩猎时伤了头部,失了记忆有些呆滞,只不过不太严重。我的妹妹是养父的女儿,五年前因丈夫去世得了痴症,莲儿是妹妹的女儿,妹妹无法扶养孩子,我便将孩子养在自己名下,为了让孩子不被村里人歧视,我和杜大哥就以夫妻相称。两年前养父去世,他只剩这点血脉,我定要报答他十年前在清峡关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原来如此,薛姑娘重情重义,薛将军泉下有知也会以你为荣。”卿桓虽派人查过薛嫣然,可听当事人如此清晰的讲来龙去脉,听着还是震惊的,薛嫣然宁愿搭上自己的名节和终身幸福也要报恩,乃真君子所为。
“殿下过誉,他们就拜托殿下了。”薛嫣然深深一礼。
“你放心,有本王,定不会让宵小伤他们分毫。”卿桓郑重许诺。
薛嫣然再次谢过,与卿桓道别,利落的闪身进了国公府。
卿桓随后吩咐身边的伺人,将薛嫣然提及的那些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安顿好,着专人看护,让薛嫣然无后顾之忧。
卿桓回宫后,宁远刚得到消息便遣人来问薛嫣然,得知薛嫣然并未跟随卿桓回宫后,夜里便躲开耳目去了明澜宫。
明澜宫是瑞王的寝宫,依祖制,成年皇子本该出宫开府,可瑞王目盲又深得帝心,是以将他留在宫内,隆庆帝把前朝中远离后宫的清晏殿改造后赐名明澜宫,给了瑞王做寝宫,而宫外的瑞王府因主人不常住,便形同虚设。
“瑞王殿下。”宁远见到卿桓,行了简礼。
“宁远来了。”卿桓示意内侍招待。
“薛姑娘……”
宁远刚想问就被卿桓打断。
“你且放心,薛姑娘一切安好。”而后又把薛嫣然的想法说与宁远听,直夸她大义。
“如此,我也多说无益了。”宁远无可奈何,“还请殿下多多照拂薛姑娘。”
“本王定会护她周全。”卿桓承诺,“况且薛姑娘机敏,她在宫外活动,也是咱们的照应。”
“谢殿下。”宁远揖礼,趁夜色潜回了宣华宫。
晋王府书房内。
单九州正恭敬的把一纸文书呈给晋王。
晋王展开细看,眉头时舒时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单先生此去秋戎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王爷,昆努尔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倒是博尔博松……”单九州停了一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再呈给晋王。
信上只有简单四行字,晋王须臾便阅完。
“这是博尔博松的亲笔?”显然晋王震惊了。
“正是。”单九州声线上扬,似乎有些得意。
“好!”晋王大笑,眉头舒展,“单先生立下大功,本王记下了。”
书房内灯影绰绰,博尔博松的书信上的十个字尤其瘆人:愿携天狼骑听王爷差遣。
天狼骑是直属于博尔博松之下的王廷护卫军,共两千人,单兵战力极强,比起海图的黑鹰骑也不遑多让。
各方势力蓄势待发,盛京越发不太平了。
此时远在峪山的卿言也感觉到了波谲云诡的味道。
峪山议事厅后堂内。
思承正将盛京的异动一字不落的禀给卿言。
“工部竟然也有如此大的变动。”卿言记得工部尚书齐彰与哥哥卿桓私交甚笃,所以对此人也格外关注,“如此一来六部中有三部大动,其余三部和九寺五监也换血不少。”
“怪不得去年父皇要有意加开恩科,原来是早有准备。”卿言低声自言自语。会试于前年举行,去年隆庆帝又加开一科,许多学子不甘平庸,落榜后又卷土重来。
现下隆庆帝对晋王发难,怕是要腾出好些位置给这群储备干部了。
所以,如今的盛京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思承,告诉哥哥,我一切安好,若是问起我的伤,就说有洛公子在,已经好全了。”宁远和云轩被软禁,卿桓此时该是应接不暇,不能再让他分心了。
“是。”思承诺。
“还有事?”
“秦勉来了。”
“让他进来。”卿言示意思承给她放下床纬的纱帐。
很快,秦勉觐见,从腰封间掏出一封信呈给卿言:“这是傅大人给公主的信。”
“可有带话?”卿言一边展信一边问。
“傅大人说公主看了信便明白了。”
卿言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中云云一些叮嘱之语,而最后八个字却是让她脸红到耳朵根:其暖柔柔,其色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