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去理会,因为满心疲惫。
在这个时候,她不想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有联系。
夏至在拨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得到杨雅竹的回应之后,果断地方向盘一打,开车直驱医院。
四十分钟后,她果然在韩景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
她没有敲门就进去了,他正拿着一张病历专注地看着,听到推门声,抬头看到是她,急忙起身迎上前,只是走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脚步,苦笑着说:“我跟雅竹发过誓,再也不接近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我想无论你有什么事想求我,我都不能再帮你了。门就在你身后,请自觉转身离去吧。我想只有这样,雅竹才能得到暂时的平安。”
夏至没动,疑惑地看他,“你不会离开她后还没有见到她吧?”
“的确。我答应在我们之间离婚手续办妥之前都不会回去骚扰她。”
“离婚?”夏至愕然,随即长叹,“看来你的确没有回去过了。”
“难道你希望我回去?”韩景看她,“这不像你会说的话。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她吗?”
“的确如此。就当我没来过!”夏至转身就走。
她想杨雅竹可能还没决定在什么时候告诉他怀孕的消息,既然如此,她就不该来多嘴。
是她太担心了,这才跑来多嘴了。
但愿不要因为她的到来,再给杨雅竹带来什么困惑。
“等等!你有话没说!”韩景紧走几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多了。我只是过来看一个朋友,顺道来看看你是否信守承诺呆在这里不回去打扰雅竹。”夏至淡淡地说。
韩景苦笑,“仅此而已?”
“不然呢?”夏至冷眼斜睥他。
“是我奢望了。我以为你的话里有话。我以为她还是选择了原谅我。我以为我和她的婚姻还可以继续……”韩景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算了。不说了。请你速度离开吧。我不能再背弃对她的承诺了。”
夏至也不再迟疑,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韩景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然后躲在窗帘背后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现在,他基本丧失了光明正大看着她的机会了,所以偷窥是他唯一能让自己思念她的那颗悸动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一点的方式。
夏至回到车上,在发动车子前,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韩景的办公室。
对于他方才的说法,她半信半疑。
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种大彻大悟后的痛苦和后悔。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她是不是该替杨雅竹感觉到高兴呢?
可是她该相信他吗?
他是一个那么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人,要不然当初自己和裴曜辰,还有杨雅竹也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喝醉引起了他的失态,她可能直到现在还发现不了他的真面目。
所以,他还是不可信的!
她不能就这样轻信他!
她还是得悄悄警惕着他,还是得做好准备迎接痛苦失意的杨雅竹。
想到这里,方才有些摇摆不定的心又瞬间定了,方向盘一打,将车驶出了医院。
夏至开车回到久违了的家,推开门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冷寂之气迎面扑来。
果然是房子太大,时间一长没人住,这里就如荒野一般荒凉冷寂。
夏至苦笑着关上门,脱下风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进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醪糟蛋随便吃了,这才迈着疲惫的步伐往楼上走去。
进了卧室,她直接去了浴室。
美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虽然明知道裴曜辰和孩子此时此刻应该还在纽约,可她还是禁不住习惯性地走到望远镜前低头看去。
当看到对岸那一片灯火通明时,她不由呆了呆。
他竟然回来了?
这么快就解决好了她故意扔给他的烂摊子,还有那个病卧在医院的谢子怡吗?
看来,几年的隐居生活并没有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他依然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雷厉风行的裴曜辰。
回来也好。
她有太久太久的时间没见到孩子了,她真的有些想他了。
想到这里,她便立即直起腰转身走到衣柜前,翻出黑色紧身衣穿上了,然后转身匆匆下了楼。
但是一到楼下,她的眼角无意中扫到墙上的挂钟,才发现现在不过才八点一刻。
这个时候,是裴曜辰给孩子念睡前故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