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岚心里一声冷笑,这院里少爷这么多年一直糊涂着,把所有银子都丢给这丫头管,竟也不看看每年数目对不对,连个账目都没有!只有某年某日领多少银钱这样的东西,能管什么用?
银子也有成色好坏,堂堂国公府嫡长孙,和府里太夫人一样吃穿用度的主子,居然银箱里有许多银饼不是足银的,这些银子颜色里发着青黑,怕是一两里成色不足八成。
这么黑的银子,就连给下人发月钱下人都不会收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换回来的,下这么黑的手这么贪,她们是有把握一直巴着主子房里不成?
再说锐少爷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动过银子,最多取些散碎的银珠,应该所有银子都齐整没被绞了用过才对,结果小库房里所有箱子她都开了,金锞子银锞子他们不敢动,除了银子被调包换了成色,还有些把玩的梅花银锭、招财进宝的金锭等缺了角少了边的。
要说这一屋子丫头小厮婆子人人都不知道此事,她可不信。
大丫头是两个丫头住一个厢房,谁耍坏都有另一双眼睛看着,更别说还有伺候的粗使丫头们,若说就是管着银钱的苍翠一个人干出来这等背主之事,她不信。
现在这苍翠气势汹汹地跑到她房里来闹,怕是给人当了枪使。
跑来出头为难她一个新来的丫环?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被少爷厌弃!最讨厌这种又蠢笨又贪啬的人,这府里太太真是什么人都用,才把这么内里藏奸的下人提到一等上!
“我就不说称重共少了一百六十多两银子,外面三十两就能让一个中等人家过上一年了,这一少就少了这么多,更别说银子成色,”苍岚可不怕得罪人,这群丫头婆子蹦跶不了多久了,“我一看就心里荒突突的,我要接了这银房,以后十张嘴也说不清,只好带锐少爷自己来看,和他说明银子成色的事情。可笑你们还觉得锐少爷浑浑噩噩,对银钱之事一窍不通,他是不通,但我们是用来做什么的?”
苍翠当场软倒在地。
“是锐少爷念在你们服侍多年,让我只把短少的银子和成色不对要费的火耗记下来,并没有报到夫人和太夫人那去,不然奴窃主物,还贪了这么多,在府里打死都不算出格。就算送到衙门里去,你们一家子都是要刺字流放,劝你还是好好当差,争取立功改过,主子仁慈,你们就别再想其他的心思了。”
苍岚见苍翠一头冷汗,面如金纸,冷哼一声,“姐姐可别这样,说出去还以为我在里面打了你,这是银房,托你的福,我还要登记造册重新做账,你避避嫌罢!”
苍翠从地上爬了起来,失魂落魄的走了。
苍岚啐了一口,继续理她的银箱子。
娘的!这么多八成的银饼子,就算一个月换一块也要换个两三年,这少爷是有多蠢笨一点都没发现?还是和主子爷说的一样,这擎苍院里全是窟窿,从上到下沆瀣一气,抱成团把这主子当傻子耍?
只盼溪儿姐姐快点来,好好整治整治这些刁奴。
要说这丫鬟这么厉害,是有原因的。
她是今年初入府的外面丫头之一,在仆房里住了半年,又细细学了规矩,算是新进下人里一等一的出类拔萃之人,这才被提早放进主子房里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