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月过去
由于寺庙修建未果的缘故,李常笑索性在城中住下。
平日薛褒常来拜访,而徐绩也按着李常笑的知识,开始接触一些最基础的草药原理。
要说医术虽不是李常笑最高明的一门手艺,但论起教徒弟的经验,医术中却是其余最充足的。
李常笑总结以往的经验,大致也明白了何谓因材施教。
徐绩志在疆场,指望不上他效仿师兄们行医济世。
李常笑索性着重传授他临时伤口的处理办法,以及野外行军的常见草药功效。
不求救命,只求救急。
……
太平庄
这是单信在济阴城郊豪庄的名字。
本来只是充作下榻之用,可自打李常笑来曹州之后,单信便再没离开过。
今日徐绩受单信的邀请,来到太平庄做客。
刚见到人,单信立即笑着上前给徐绩来了一个熊抱。
“贤弟可算是来了,真是让为兄好等!”
徐绩见到单二哥也很激动,面对这突然的打趣,一本正经解释道:“小弟近来钻研医术,实在脱不开身。”
单信眼神微动,状若不经意问道:“贤弟当真拜了那和尚为师。”
徐绩暗道果然,不过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他先是管左右要了一壶茶水,旋即让单信屏退了庄子的一干人等。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绩倒没有夸大,一五一十将自己与李常笑之间的事娓娓道来。
单信本来还能保持镇定,可当他听说李常笑的能耐之后,不由也觉得头皮发麻。
甚至怀疑起来,自家二贤庄的所有秘密,那位东来和尚也知晓。
徐绩对单信的反应毫不意外,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即出声宽慰几句:“单二哥无需惊慌。我观师尊秉性,似乎无意掺和政事。”
单信并没有被安慰到,面露苦涩:“贤弟不知,这佛寺与我绿林不共戴天。吾等杀人夺财,而佛门不倡杀戮。世间每多一佛众,我绿林则少一好汉。”
“长此以往,这山东一隅,怕是再无我二贤庄的立足之地!”
徐绩闻言却低头思索起来。
他满脸认真地看向单信,问了句:“单二哥以为,这天下还能有多久的安稳?”
不待单信回答,徐绩先自言自语了起来:“前有朱虚鲁氏被灭,东莱水师叛乱明面上平息。只是,仍有残部溃逃,化作海盗侵扰过路商贾。”
“外有突厥犯境,朝廷步卒武备松懈,战事必久僵不下。朝廷常年压制关陇武人,则南北士卒生隙。”
徐绩摇摇头,神情凝重:“单二哥与其担忧佛寺,倒不如先想我等的出路。”
单信好歹是大吴九省绿林总瓢把子,平日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今天竟然被徐绩这不足二十的少年郎给镇住了。
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倘若是旁人,只怕要当场翻脸了。
好在——这人是徐绩。
单氏二贤与他都正经拜过把子,是自己人。
单信脸色稍微变化了一下,很快恢复平日的云淡风轻。
他朝徐绩抱拳:“贤弟所言甚是,为兄受教了。”
徐绩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小弟言语冒犯,二哥莫怪。”
“怎会!”单信爽朗一笑,说着就搭着徐绩的肩膀到他的公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