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卫安是近身伺候民女的，她的衣服也是宫中统一的宫女服饰，很容易从别处找来一身。</P>
卫安在寝殿伺候民女的时候，有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血衣藏进她房间，这也是不无可能的。”</P>
顿了顿，洛小苒继续按照自己的思绪说道：</P>
“幕后凶手想将林指挥使之死栽赃到民女身上，不仅收买了小兴子，还提前准备了这件血衣作为物证。</P>
按照幕后凶手的缜密心思，民女猜测这件血衣的大小……卫安穿上一定合身！”</P>
说罢，洛小苒蹲下身子捡起被太后扔在地上的血衣，拿到卫安跟前比划了一下，不大不小刚刚好。</P>
“民女甚至怀疑，这件衣服原本就是卫安的，是幕后凶手从浣衣局偷来的！</P>
杀害林指挥使的时候，把衣服穿上或者挡在身前，这样就能制造是卫安穿着这件衣服杀了林指挥使的假象。”</P>
洛小苒的语气已经不复之前对太后的恭谨和软甜，太后听到耳朵里，心下有些不悦，于是阴阳怪气道：</P>
“果然是能言巧辩，哀家听说昨日宫宴上，你伶牙俐齿地顶撞了唐妃，害的她被皇上禁足。</P>
哀家本来还不信，现在算是见识到了。”</P>
“咳咳，母后，洛姑娘所言，也……不无道理。”</P>
天启帝被洛小苒硬刚太后的操作震惊了片刻，回过神来后，就为她说起了好话。</P>
看在天启帝的面子上，太后往下压了压怒火，她指着五花大绑的小兴子接续问道：</P>
“血衣的事情还有待细查，可你们主仆杀害林指挥使的事情，是你宫中的小太监主动告发的！</P>
若你们不是凶手，他有几个胆子敢以奴告主？”</P>
“既然小兴子说民女是凶手，民女恳请太后娘娘和皇上，允许民女问小兴子几个问题。</P>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民女不能被小兴子红口白牙地污蔑，要与他对峙！”</P>
“朕允了。”太后还没表态，天启帝抢先说道。</P>
看押小兴子的宫人都是太后长宁宫里的，太后没发话，他们甚至连堵着小兴子嘴的白布都不拿掉。</P>
天启帝静静看向太后，没有说话，两人之间有一股不可摆在台面上的对抗，洛小苒和霍青云都是这对母子当众较劲的见证者。</P>
最终，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宫人将小兴子的堵嘴布拿掉，洛小苒走了过去。</P>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洛小苒，小兴子心中陷入深深的挣扎。</P>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坚定了下来。</P>
洛小苒将小兴子脸上由心虚、愧疚到坚定的表情，尽收眼底。</P>
是啊，自己对他不薄，若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人捏在手里威胁，小兴子干嘛要害自己呢！</P>
不过，他既已经做出了这事，那便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对待敌人可从不会手软！</P>
“你说昨晚林指挥使闯入福康宫，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有人可以证明吗？”</P>
谁主张，谁举证，洛小苒问的没毛病。</P>
小兴子回道：“林指挥使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宫里其他人都睡着了，奴才因为在廊下守夜，所以发现了他。”</P>
“也就是说，这句让林指挥使担负起‘外男私闯后宫’罪名的话，只是你的一面之词。”</P>
小兴子：“……”</P>
“入夜之后，宫门都是上了锁的，林指挥使是如何进来的？”洛小苒问出了第二个问题。</P>
小兴子嗫嚅：“这个……奴才也不知，奴才发现动静的时候，林指挥使已经在院中了。”</P>
洛小苒冷嗤一声，“这依旧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P>
若仅凭一个人的胡言乱语就可以给另一个人定罪的话，我也可以说，林指挥使是被你杀死的！”</P>
“我没有！”小兴子极力反驳道。</P>
“你被人收买，深夜悄悄打开福康宫的大门，幕后之人给你带来了已经被迷晕的林指挥使，和一件卫安穿着合身的宫女衣服。</P>
你将林指挥使拖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把卫安的衣服挡在身前，最后割了林指挥使的脖子！”</P>
“我没有！！！”</P>
昨晚的一些片段随着洛小苒的讲述在脑海翻涌，小兴子一夜未睡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P>
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才，活到现在，伺候的最好的、愿意把他当人看的主子就是洛小苒，而他现在……却在害洛小苒！</P>
不仅如此，他还得在太后、皇上跟前，唱好“以奴告主”的戏码，这使得他整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P>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P>
小兴子不住地摇头，嘴里重复着“我没有”三个字，洛小苒却视而不见，继续她的问询：</P>
“你说我将林指挥使迷晕了，卫安动手杀的他，我是从哪拿的药？卫安又是用什么姿势杀的林指挥使？凶器是什么？</P>
既然你说卫安来不及处理血衣，想必凶器也都来不及处理，凶器现在放哪了？”</P>
“……”</P>
小兴子连“我没有”也不说了，他愣愣地看着洛小苒，因紧张、恐惧、愧疚而出的汗水，使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P>
良久，他低下头，无声地苦笑着。</P>
再抬起头的时候，小兴子的整张脸已经苍白如纸。</P>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小苒，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住”，然后朝着太后和天启帝大叫道：</P>
“奴才说的都是真的，林指挥使闯入福康宫欲对洛姑娘行不轨之事，洛姑娘便从袖中撒出迷药将他迷晕，然后指使卫安将他杀害！</P>
洛姑娘昨日的宫装还未送去浣衣局，她的寝殿从不让我们进，外人无从对宫装做手脚，上面一定会有迷药的残留！</P>
杀害林指挥使的事情，奴才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也属于袖手旁观，奴才愿意用自己的贱命赎罪！”</P>
说罢，浑身上下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小兴子，竟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跑到花坛边，一头撞了上去！</P>
“砰！”</P>
一声脆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