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这种东西能有多高？</P>
小兴子为了用自己的死污蔑洛小苒，不惜跪在花坛前，决绝地用脑袋与建造花坛的汉白玉对撞，当场表演了一个自己给自己开瓢。</P>
太后都惊着了，虽然在后宫多年，手里也有人命，但那都是她下了命令，下头的奴才去执行的，根本不会让她见到这血腥的场面。</P>
太后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幸亏刚刚看了一眼林元芳的尸首，让她对这种带血之事有了一定的准备。</P>
若一开始就让她看到小兴子脑袋上红白混合的浆液，她怕是会吓出病来。</P>
天启帝见到的血腥场面也不多，但他终究是男子，还是大梁之主，就算心里有些许害怕，面上也没有任何的表现。</P>
相对于以上两人，洛小苒和霍青云则淡定的多。</P>
蜷缩在地上的小兴子，挣扎了片刻后，便彻底没了气息。</P>
王德发心中不由暗骂小兴子是个祸害，惹出一堆是非后，自己撞撞脑袋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还得他收拾！</P>
看到太后紧绷着的脸，王德发赶紧吩咐两个小太监把小兴子的尸体抬走，只是花坛与地上的血迹，现在不好当着贵人的面打水冲洗，只好先放任在那。</P>
缓了缓片刻，太后再次对洛小苒发难，语气变的十分凛寒：</P>
“洛小苒，若你真与林指挥使之死无关，那个奴才会以死揭发你吗？”</P>
小兴子的尸体被抬走的时候，洛小苒细细打量了几眼，他的身躯真的很瘦弱。</P>
在皇宫中，与王德发这种主子跟前的心腹奴才相比，以小兴子为代表的底层宫人生活的比较苦。</P>
这种困苦不是指物资上的匮乏，而是绝大部分的底层宫人都有过尊严践踏、精神虐待、同类霸凌的经历……</P>
洛小苒几乎没见过小兴子直起腰的时候，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封建制度下，皇宫底层太监的形象，卑贱、软弱、为了活着而活着……</P>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许多人骂“没根”的奴才，最后却选择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咬了她一口！</P>
洛小苒对于小兴子之死，只唏嘘了片刻，很快眼中的复杂就变为冰冷。</P>
“太后娘娘，若用一条奴才的命，就能换来林指挥使的命，还能让民女这个未来的燕王妃背负嫌疑。</P>
民女若是小兴子背后指使之人，也会觉得此事……无比划算！”</P>
此话一出，院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P>
唯余刚刚饮了血的汉白玉花坛中的绿菊，不被人间事物缠扰，浑然不知地摇曳着。</P>
洛小苒的话太过直白，算是将此事全然挑明了，因此使得院中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P>
对于林元芳的死，霍青云是乐见其成的。</P>
霍家早就因为先太子之死、惠宗淑妃郁郁而终、霍老家主中风等一系列事件，将林家视作死敌。</P>
林家得意了三朝，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闹心事，霍青云乐得看戏。</P>
他唯一担心的，是洛小苒深陷其中，不知能否成功脱身。</P>
天启帝亲眼看到林远芳的尸首后，内心的情绪虽然很复杂，但还是高兴占据了大头。</P>
在自己还未被太后收养的时候，林元芳便仗着自己林家嫡长子的身份，根本没把自己这个皇子放在眼里。</P>
后来自己成了惠宗名义上的嫡子，林元芳表面对自己尊敬有加，背地里还是瞧不起自己的出身。</P>
即便在登基为帝后，自己也能感受到林元芳的狂妄与自大！</P>
天启帝高兴了片刻，就开始迅速思考起来，杀害林元芳的凶手是谁？</P>
好几个名字在心中一一划过，天启帝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只希望，凶手不是他想的那人便好。</P>
太后仍旧悲痛，但她自持身份贵重，不能在大庭广众下一再失态，因此一直强忍着。</P>
如果说，太后一开始认为这件事是有人做局陷害洛小苒，那么在小兴子用性命告发洛小苒后，太后便更加认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P>
这太像一个局了，一个专门针对洛小苒的局。</P>
倒不是太后看不起洛小苒，而是在她眼中，洛小苒不过就是一个出身低微的村姑农女，因着容貌姣好、伶牙俐齿，一朝得上天眷顾入了燕王的眼。</P>
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女流之辈，如何敢随意在皇宫大院内，杀害林家的嫡长子？</P>
可万一呢？太后犹疑着……</P>
万一小兴子说的是真的，元芳真就是被洛小苒迷晕后杀死的呢？</P>
想到小兴子临死之前提到的迷药，太后看向了王德发，催促道：</P>
“去！把洛小苒昨日的宫装搜出来，让张太医查查里面有无迷药！”</P>
王德发领命去了洛小苒的寝殿，很快就将宫装带了出来，交给了张太医。</P>
张太医按照小兴子所说的，着重检查了宫装的袖子，皱着眉头看了洛小苒一眼，他将自己的检查结果，如实禀报：</P>
“回太后娘娘，回皇上，宫装的左袖之中……确实有迷药的残留！</P>
且这种迷药药性十分猛烈，不需要吞服，只要闻到，或者皮肤上有接触，就能使人昏迷。”</P>
张太医的话使得太后心中的天平，又向“洛小苒是凶手”那边，倾斜了一些。</P>
她冷着脸没有开口，明显在等着洛小苒的解释。</P>
你不是能言善辩吗？哀家倒要看你如何解释迷药的存在！</P>
洛小苒一点也不惊讶于迷药真的存在，既然小兴子敢说出来，就一定是做了手脚的。</P>
但自己没杀林元芳，那就不会背这口锅，她决不能让背后那人得逞！</P>
“民女穿的宫装是内廷司送来的，一路上要经多少人的手？</P>
裁剪宫装的御衣司，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在一件宫装上动手脚，想必也是不难的。</P>
就算这件宫装上面有迷药的残留，谁能证明，这是民女藏迷药时留下的？</P>
民女和卫安入宫时，可是被搜过身的，并未携带任何违禁之物。”</P>
洛小苒还奇怪自己昨晚为什么睡的那么熟呢？</P>
原来是穿的宫装被人动了手脚，迷药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她。</P>
大意了，入口的东西注意了，身上穿的却没有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