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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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华招手让大女儿过来,陆林希没有多想,走到床前。
“小希,你老实告诉爸爸。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妈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来往?”
陆林希摇头,“没有。她跟巷子里的婶子们关系不好,每到周末就喜欢带着妹妹去学跳舞。”
没有哪个女人偷情会带着女儿。而且陆林芳已经八岁,一块糖就能被人套话,想让她保守秘密根本不可能。
陆观华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他想多了。
陆林希上辈20岁之后才出国,对母亲和继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妈妈抛弃了爸爸,但是妈妈并没有出轨,顶多是这三个月妈妈找好了下家,这是实情。她不希望爸爸钻牛角尖。
虽然妻子没有出轨,但她抛弃这个家是事实,陆观华还是忍不住哭起来。
都说男儿有汉不轻弹,在陆林希看来,男人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哭。
陆林希任他哭。自打出事后,爸爸就一直没哭过,总是安慰她,安慰妹妹,安慰妈妈,可是承受身体之痛的人是他,最该难过的也是他,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让他安慰她们呢?
陆林希默不作声收拾被妈妈翻乱的柜子。
这是她上辈子的毛病,一有心事,她就喜欢收拾,不拘是叠衣服,打扫卫生,还是洗衣服,洗碗等等,反正做家务能让她情绪平稳,不再想东想西。
等父女俩情绪都恢复平静,陆林希烧了些热水过来给父亲擦身体。
之前这事是吴丽敏做的,也正因为做了三个月,她实在受不了。一想到自己下半辈子都伺候人,她迫切想要逃离。
陆观华接过毛巾,“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陆林希也不勉强,将搓背的澡巾放进盆里,守在门口。
等陆观华洗漱完,叫她进去。
陆林希看着撒了一地的水,下意识看向床上的被单。
陆观华似乎知道她所想,“被单没事,我洗之前,把它挪到边上了。”
得亏是夏天,床上只铺张床子,盖着被单就行。要是冬天,这么洗肯定会弄湿被子。
陆林希点头,“那你有事记得叫我。”
“好。”
陆林希洗漱完毕,到西厢房的床上睡觉。
放下蚊帐,捉了一会儿蚊子,她摇了一会儿蒲扇才渐渐睡去。
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陆林希就醒了,洗漱过后就去做早饭。
陆观华正在井边洗漱。外面传来敲门声。陆林希探头往外一瞅,居然是妇女主任等一干妇女来了。
陆观华加快动作,刷完牙洗完脸,陆林希拎着暖水瓶,与这些人撞在一起。
妇女主任问陆林希,“你妈呢?我今天非要骂醒她不可!就没这么干事的。观华有哪点对不住她,她居然这么狠,说离就离了。”
陆林希将暖水瓶放到堂屋,这才跟她解释,“昨晚就走了。”
妇女主任急得直跺脚,“跑得倒是快!这是做贼心虚呢。”
既然人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
妇女主任带着一从妇女到屋里探望陆观华。
“观华啊,她走就走吧,你那媳妇不是个贤惠人,你在家,她装得温柔似水,你不家,她就指挥小希干活。那才多大点孩子啊,她居然就让孩子给她洗衣做饭,心狠着呢。”
陆观华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大女儿。怎么从来没听小希说过?
是了,女儿又怎么可能说呢。他常年不在家,这个家不都得由着吴丽敏作主。
“小希也八岁了,女孩懂事早,你们挺过这几年,等小希再大些,让她顶了你的工作,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大家七嘴八舌安慰陆观华。
在陆观华出事后,各家都送来了礼物,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都是大伙的心意。
良言一句三冬暖,陆观华之前还觉得生活没了奔头,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下,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心重新又暖了起来。
陆观华再三向她们道谢。
大家也不打扰他们吃早饭,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陆林希在床边支了一张小桌子,然后把饭菜端过来,父女俩就着这简单的粗茶淡饭吃起来。
吃完饭,陆林希收拾桌子,“爸,你别担心,我已经八岁了,肯定能养活这个家。”
陆观华笑了笑,“好。”
陆林希收拾完碗筷,又去院子里洗衣服。把衣服晾干后,她跟爸爸说一声,去小卖部买些醋。
陆观华也不以为意,点头说好。
等她走后,陆观华闲着无聊,开始翻看妻子买的杂志,他看得正入神时,屋后传来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哎哟,真可怜!我早就跟他说,他不在家,有男人找上门,他被戴了绿帽子。他偏不信啊。被女人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了。真没出息!活该他被绿!”
“我听说她早就搭上她前窝的男人,要去深圳享福呢。观华真可怜,现在还不知道呢。”
……
陆林希到了医院,找到替她爸治病的医生,询问假肢的价钱。
医生看过病例,“你爸的情况装上假肢再拄拐,不影响生活,就像正常人。进口的假肢要一万多,咱们的国产便宜,只要五千块钱就行。”
陆林希知道后来的假肢不用拄拐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但是1993技术还远远达不到后来的效果。而且还这么贵。
她问了轮椅的价钱后,扭头又去菜市场买菜。
自打出国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国,她的记忆还停留在2005年,那时候比现在自然有很大差距。
改革开放以后,全国进入经济时代,再也不存在物资短缺的情况。街道两边开始有私营小卖部,人来人往,还挺热闹。
菜市场虽说简陋,但每天也有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供应。
现在的大米每斤七毛五,猪肉两块六一斤,她身上有妈妈给的两块二,连买一斤肉都不够,她从菜市场买了一条草鱼,又买了块豆腐,就回了家。
这时候的菜市场还没有处理鱼的服务,陆林希将鱼放到盆里,添了些水,又将豆腐放到装满水里的碗里,这才回堂屋,打算跟她爸商量买轮椅的事情。
谁知她刚推开堂屋门,就见她爸不知何时竟爬到堂屋,房梁吊着一根尼龙绳,已经打了死绳,她爸正用尽全身力气撑着身子把自己的脑袋往那绳锁里凑去。
陆林希都快吓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哪里见过人寻死。她也连不急多想,三步并做两跑到厨房抄起菜刀一刀就将尼龙绳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