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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
雁雀山上的阵法被启动,孔萱有一瞬间像是看到三千年前那一场决胜之战当然她失忆了,可是心里那种阴霾沉重的感觉是非常熟悉的。
那是血肉的味道,孔萱天生好战,对此极为熟悉。
罗笙念着冗长复杂的咒语,正午暴烈的阳光,让被招来的生魂发出凄厉悲惨的吼叫。
孔萱倒没觉得什么,她妖魔鬼怪都不怕,就是感觉人界实在不是个打仗的好地方。
如果把战场搬到魔界再战一次,她绝无这么多的顾忌,只是最近还是加紧修炼,说不定到时候能和长琴打一场,她心里还是十分渴望碾压对手的。
漫天魂魄如黑云一般聚集,飘在雁雀山上方,罗笙已经站的安稳,她身上的秀丽旗袍已经变成一袭黑色广袖长裙,那是上古时代的祭祀礼服。
罗笙停了下来,对身边的黑无常低声说,“将忘穿之水引到地狱十九层,再将这些损毁的魂魄送进去。”
“十九层!”黑无常一向平淡如水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便是罪大恶极之人,有不过投入地狱十八层,受烈火焚身之苦,十九层那是永远的虚无境,没有来世的地方。
“沾染了魔气的魂魄,能够保住已属难得。”罗笙秀丽的脸上极为平和冷淡。
“可要告诉孔雀神女?”
“不必。”罗笙垂眸,看了那边手执青羽扇的女子一眼。
黑无常只应下,便去办事了。
罗笙轻轻叹气,这事情自然不能告诉孔萱,那女孩子,虽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格,却也自认为对人界众人责无旁贷。
当然了,罗笙并不在乎孔萱的心理感受。她和孔萱关系虽好,却不至于隐瞒这种事情。
她是受人之托。
孔萱这个女孩子,不知道该说她命好还是坏。
说坏吧,她出身天道正统昆仑山,父母身份尊贵,还是燃灯上古佛的弟子;说好吧,她除了身份尊贵,就剩命途坎坷了,三千年前遭罪,现在身在人界,什么事情都要她操心,好不容易喜欢个男人,还不能长久。
罗笙回头看了她一眼,如今的情形,她要受的累还在后面。
罗笙不再多想,她受人之托,必忠人之事,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多说。
现在,她把这些魂魄送走,才是大事,省的长琴早早回来。
“陛下,魔尊重临六界,应该是迟早的事情。”白无常在一旁说。
罗笙“嗯”了一局,“迟早,不过,还是迟一点才会,他回来的太早,我们就只剩下跪拜的份了。”
“属下会保护陛下的。”黑无常说。
罗笙笑笑,“你们不曾看过三千年前那场祸事,魔尊若想做什么,如今的六界,谁拦得住,我与你们,是要长长久久逍遥自在的,我不想被他牵制。”
罗笙虽非佛道中人,却是在紧急情况下承了地藏王菩萨的衣钵,认真算起来,她是天道的人,她可不确定长琴会不会弄死她。
神界,须弥山。
释迦的身体以非常快的速度衰弱下去,他已经闭门谢客多日,连六界事务都不管了。
不过今日却有外客来访。
释迦依旧坐在榻上,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何人来访?”
“仙界太子来访,师父,可要见?”须菩提看着他的神色,希望得到答案。
释迦一手轻轻叩着桌子,沉吟不语。须菩提也不着急,须弥山的风雪还冻不死仙界太子。
“他那父君,可是太会做人了。”释迦轻轻地说。
往日释迦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和其他的神,有教化六界众生的责任,对一向自视甚高的仙界也是一视同仁。
可惜今日他卧病在床,还尚未咽气,那位帝君便不过来了,只派了自己儿子过来,想来这几万年争权夺利,大概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天道许下誓言的。
“请进来吧。”
须菩提应了一声,随后去请人了。
释迦端着茶杯,仙界有什么事情找他?他已经说了,须弥山能做主的事情,目下孔萱就能做主,找他的话,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为了孔萱吗?
现在他可做不了孔萱的主,何况孔萱还有父母在上。
说实话,外面跟着须菩提进来的长晏也是难受得很。
有他父君这封信,他觉得自己在须弥山漫天风雪里一点都不冷,还热的慌都是被他父君这封信给臊的。